者争执,不喜背后论人非,便回归沉默,只双手又回到琴弦上。
郑海珠也在松树下的石头上坐下来,和声问道:“你这架小筝,不必移动燕柱,就能旋调?”
朱阅文道:“在下作此打算,但还在试制中。”
“嗯,泰西传教士们说,音高音低,与丝弦的长短与张弛有关,不过说着容易,要不动琴码地定音定弦,丝弦与燕柱的排布和数量,可都比目下的琴、筝、阮、琵琶,难多了。你现在这些琴弦,能弹出几个十二等程音?”
朱阅文十指托抹劈勾,给郑海珠演示。
已过而立的乐师,只觉对面这位年纪相仿的女子的口气,与方才辩驳同伴时的严厉,和初见自己时的警惕,都全然不同了,现出温婉柔静来,又带着一丝兴致勃勃的请教。
朱载堉死后,朱阅文由郑王后裔引荐到鲁王府来,虽受尊敬,但于研制新律乐器上,没有知音。身边来去的乐舞生和乐户,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模样,浑浑噩噩谋一份月俸而已。
唯此际,天边最后一缕霞光都要消散时,一个自称不会乐器的外来者,却令朱阅文,在恩师朱载堉去世多年后,头一回感到,灵府澄澈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