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娘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驱使飞剑削土如泥一般,附近山头削下山土石块,填补石柱留下的坑。
做完这一切,她回了洞府,开始收拾起来。
大灰柱被连根取走,已经没必要留这里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 许春娘踏上了回按察司的路。
九年过去,按察司想必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吧。
不过她向来不拘于外物,稍微收拾一下勉强能住就行了,反正十年驻守之期将满,一两年之后便要回宗门了。
然而回到按察司,许春娘却是一怔。
眼前的房屋仍保留着初建时的模样, 虽然经历了十年的雨打风吹不再光鲜, 却并非她料想的那般破败不堪。
阶前窗下,光净少有尘埃。
院子里的坪地整洁,只有几处刚冒出尖角的杂草,和几片被风吹落的树叶。
显然是这十年里,一直有人这里清扫除尘,从未懈怠。
这一切,会是县令李政让人做的吗。
八年多的时间,想必他便是有心,也坚持不了这么久吧。
许春娘若有所感,朝着下方看去,却见一名略显老态的汉子走上山的路上。
饶是多年过去,汉子苍老了很多,她仍从往日记忆中,将眼前人认了出来。
当日她察觉杨县灵气有异,曾施展灵雨术验证此时,顺手浇灌了一处麦田。
事后得知, 这位汉子便是那麦田的主人。
许春娘眉梢微动, 莫非这些年,此人竟一直都打理按察司不成?
她不欲现身, 隐去了身形。
汉子心事重重,上山后,他朝着按察司的方向跪拜磕头,虔诚中带有一丝沉痛之色。
“托仙师的福,这几年偶有雨水降落,收成勉强能够活口。只是三日前,我家小女突发恶疾,药石医,眼看着就要……”
说到这里,汉子眼眶微红,语气哽咽,几欲落泪。
他三十好几,才得了这么一女,平日很是宠爱,可谁知天降横祸。
隔了一会,他才重新开口,“距离仙师上次现身,已有八年之久。他们都说仙师早已撇下这杨县离去,唯独我却不信。只求仙师显灵, 保佑我小女渡过此难关。”
再次磕了三个头后,他沿着下山的路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许春娘犹豫片刻,隐去身形跟了上去。
汉子并不知晓,他苦等数年的仙师,真的听到了他的祈求。
他虽然对仙师抱有一丝希望,却也清楚这希望何其缥缈。
来按察司参拜祈求,不过是束手策之下,最后的挣扎罢了。
下山后,他朝着家里走去。
许春娘跟他的身后,微微皱眉。
汉子已经尽全力赶路了,但是这速度她的眼里,还是太慢。
若他那小女当真是突发恶疾,药石医,必须要尽快赶去施手救治。
否则再拖下去,便是她有法子救治,也来不及了。
许春娘抿唇,身形微动,瞬间超越了汉子,朝着记忆中那块麦田的方向赶去。
她记得那块麦田一处村子附近,他的家应当就那处村里。
汉子正赶路,却觉一阵风身边略过,快到不可思议。
他没做理会,埋头继续赶路。
没多久,许春娘找到了汉子的家。
之所以能这么快找到,是因为修仙之人五官灵敏,刚进村便听到一处院子里,有女人低沉压抑的呜咽。
她翻墙而入,循着哭声找到了房间,床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面色青紫,神情痛苦的女童。
面色悲苦的妇人守床边,泣不成声。
看清女童模样后,许春娘面色微变,灵气化丝迅速探入妇人周身穴道,让她陷入沉睡,随后直接来到床边,灵气狠狠朝着女童体内探去。
越是探查,她面色越发阴沉。
这女童哪里是突发恶疾,分明是被下了阴尸术。
所谓阴尸术,便是将活人生生炼成阴尸的邪术。
中了此术之人,身体将窒息而亡。
可他们看似死了,实际上死的只是躯壳,灵魂被禁锢死去的躯壳中,不得解脱。
凡人不解其法,只误以为染了恶疾,草草下葬。
身中阴尸术之人下葬之后,邪修会将他们的尸身取出,以阴毒之法祭炼,将他们炼成真正的阴尸。
许春娘灵丝术运转随心,很快找到了症结所之处,趁着阴尸术还没被催化,毫不犹豫的用灵气将之逼出。
便见女童脸色由紫转青,由青转红,随后张嘴,竟是吐出一口黑血。
吐出这口黑血之后,女童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好了许多,只仍有些苍白。
许春娘面色微冷,眼下的事虽然解决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