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达虽然不贪墨,但在京城还是有房子的,房子还是当初先帝赐下的。
杨怀达当初走的干脆,宅子却依旧有人打扫,这还得归功于周景昭,两人虽然闹僵了,这位仁厚无比的皇帝却依旧对杨怀达很好。
回到老宅子杨怀达是很感慨的,但现在他也没多余的时间的感慨了。
宫中明显急着见他,他自然不能在这伤春悲秋,缅怀青春。
进房间换衣服时,他看了眼江停,顿了顿开口:“换身干净衣服去!”
江停一愣,她都准备休息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杨怀达这是想带她入宫。
她连忙去收拾,心中升起感动。
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师父真是事事都想着她啊。
江停没有换什么豪华精美的衣服,反而是换了身淡雅的衣服。
这会皇帝老子正生病,她还穿的花枝招展的入宫,这不是惹人烦嘛。
杨怀达看了她一眼,暗暗点头。
“走!”
江停乖乖跟在他的身后。
黄波在外厅喝茶,看见杨怀达终于收拾好了,他连忙站起身,而当他看到杨怀达身后的小尾巴江停时,他也没说什么。
他对江停有好感。再加上刚刚才拿了人家好处,犯不着得罪人。
午门处,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京城几日以来的阴霾都似乎被这点阳光驱散了,温暖了阳光撒在琉璃瓦上,映出一片金光熠熠,给这座庄严巍峨的皇宫平添了几分生机与祥瑞。
守卫在午门前的禁军甲胄鲜明,手持长矛,威严肃穆,见到杨怀达与江停前来,纷纷行礼致意。
他们虽然不认识杨怀达,但他们认识黄波啊,这可是宫里的大太监,加上最近听闻的风声,多多少少也猜出了杨怀达的身份。
沿着青石铺就的御道前行,沿途所遇宫人皆低头行礼。
显然杨怀达在宫中的声望并未因离京多年而减损,反而因为当今圣上的行为越发让人敬重。
江停跟在师父身后,虽是首次入宫,却因前世的经历显得毫不怯场,举止也是大方得理。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皇帝寝宫——养心殿前。
殿宇巍峨,飞檐翘角,廊柱朱漆斑驳,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此刻,殿门半掩,内里传来沉重的咳嗽声,很明显那是病榻上的周景昭正在承受病痛的折磨。
杨怀达心中轻叹一声,示意江停稍候,自己则独自走入殿内。
殿内光线柔和,药香与檀香交织,气氛凝重而压抑。
周景昭卧于龙床之上,面色苍白,双目微阖,身旁无人,显然是得知杨怀达要来,早早清场了。
见杨怀达步入,周景昭疲惫的睁开眼,嘴角牵起一丝微笑,虚弱地道:“杨师傅,你终于来了……”
声音有气无力,听的杨怀达心中闷疼。
这是当今天子,这也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是他昔日一点一点教诲,一点一点看着成长的孩子。
曾经的怨恨似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都消失殆尽。
他突然发现他不怨了,他也有他的苦衷,他亲手教导出来的怎么会是个昏庸之人呢。
他疾步上前,躬身行礼:“微臣杨怀达参见皇上。”
周景昭想起身将他扶起,身体却是孱弱得不行。
杨怀达见状,急忙向前一步,制止了周景昭试图起身的动作。
“陛下切莫勉强,病情未愈,当以静养为要。微臣自行起身便是,不必劳烦圣驾。”
周景昭微微点头,他努力调整呼吸,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
“杨师傅,朕召你入宫,实是有要事相商。”
“朕的身体,你也看到了,恐是时日无多。这江山社稷,朕不能放心……”话至此处,周景昭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病痛的折磨让他面容扭曲,他强忍着痛苦继续开口:“朕欲托付于你,你可愿辅佐新君,直至他羽翼丰满,足以独当一面?”
杨怀达听闻此言,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的曾经,先帝也是如此对他说的。
那时他从先帝手中接过了周景昭,现如今他又要从周景昭手中接下周元熙了。
他凝视着周景昭,目光怅然:“陛下还年轻,莫说什么胡话……”
周景昭摇摇头:“我很清楚我的身体,莫不是杨师傅还怨我,不愿帮我?”说到这,他又猛烈咳了起来。
杨怀达见状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周景昭榻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以助其顺气。
“陛下言重了,臣岂敢有丝毫怨怼之心。”
“你不答应朕,就是还怨朕!”这会的天子反而耍起了小脾气。
杨怀达眼神有些恍惚,隐约间他竟然又看到了那个调皮顽劣的孩子。
他略作停顿,待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