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说要给他沏茶,将他扔在二楼不管了,陆知砚便独自一人在二楼闲逛。
云烟楼是香林中最大的屋宇。
楼前有一小片院子,云烟用来种了鸢尾花并一棵松树,不至于太单调。
一楼有厅堂、书房、茶室并一些习舞练唱、搁置乐器的房间,二楼为招待客人留宿的厢房——虽然从未用过,但布置甚是雅致;还有云烟、白桃与水苏水玉歇息的里屋。
此刻,云烟楼只剩他与云烟二人——早在刚来这里时,云烟就吩咐水苏水玉带着白桃去别家房里歇息一晚了。
二楼无甚参观的地方,陆知砚从厢房出来后,看见一房间微敞着门,便好奇走近了。
看位置与房内大小布局,似乎是云烟的房间。
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云烟的屋内布置简洁,除一架古筝、一把月琴外,便是一架绣架、一座床榻并圆桌与四只红木圆凳而已。
那圆桌上放着一架笔搁和砚台,砚台下压着一张泾县生宣。
陆知砚凑过去,想瞧瞧那生宣上画着什么。
是一副女子画像。
陆知砚仔细观察了一番,瞅着像是云烟。
“陆公子久等了。”
云烟清妙但冷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陆知砚回身,看见她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搁着冒着热气的茶壶并两只茶杯。
云烟自门口走近,将木托盘置好。
放茶杯之时,陆知砚还替她将滚烫的茶壶搁到桌上。
云烟余光瞄到画像,想不经意把画像拿走。
“陆公子今日怎的来了撷春苑?”
她且抬手示意陆知砚坐下,且开口问道。
“当然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陆公子!”
云烟无心和他玩笑,没好气地叫了他一声,惹得陆知砚轻笑不止。
“我说过,缘分会让我们有下一次。”
他悠闲地把玩着空杯的茶具,让云烟有了可乘之机。
云烟故作随意地睃了一睃桌上的画像:“临京就这么大,奴又只能在这撷春苑待着,自然会再见面。”
她的手悄悄去够画像,一下抓住了宣纸的一角:“再不然,是陆公子精心安排的不成?”
“啪!”
画像被盛着热茶的茶杯压住,陆知砚似笑非笑看着云烟。
“我若说是呢?”
云烟略显尴尬,看着他把画像从自己手中夺走,拿起来细细端详,小声嘀咕道:“云烟倒有那个勾人的能力。”
陆知砚浅笑不语,仔细相看了画像几眼。
“这就是你的妹妹。”
虽是问句,可语气中满是不可置疑。
“陆公子见过奴的妹妹?”
云烟神经紧绷。
“没有。”陆知砚最后看了眼后放下画像,云烟眼疾手快地将其轻轻折起来袖进袖中,“虽然画像中的女孩与你极像,但她左边眼下有颗眼痣,你没有。”
云烟替陆知砚斟上热茶,试探问道:
“陆公子说要帮奴找到妹妹……”
“可还作数?”
“自然。”陆知砚端过滚茶,一手刮去浮沫,且暗中观察着云烟的神情,“陆某向来诚信交易。”
交易……倒比帮忙来得直接快速些。
否则又要问东问西,还要碍于情面与其虚与委蛇,麻烦得紧。
云烟也满意陆知砚的说辞,挑眉直言道:“既然是交易,那云烟便开门见山了。”
“陆公子只需替云烟寻找妹妹,其余的还请公子不要多问。”
“即使陆公子再想知道,但若非出自云烟之口,无论说辞如何,皆是假话,云烟敢保证。”
云烟眼神坚定地直视着他。
看似“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套话,反倒让陆知砚生出一分信任。
“哦?”
陆知砚好奇云烟身世之余,更惊讶于她的态度和语气。
风尘女子卑躬屈膝是常有之事,偶尔的倔强反抗也在情理之中,但——
如此清醒强硬地将这番话讲出来,倒不像个伎子。
“当然,陆公子替云烟找寻妹妹,云烟自然要回报陆公子。”云烟继续说,“陆公子开什么条件,或需要云烟做什么,陆公子尽管开口。”
陆知砚晃了晃半满茶盏,抛给云烟一个颇有意味的眼神。
“你是个伎子。”
“能为陆某干些什么呢?”
他说的难道是……
云烟先是微微一滞,而后叹口气,从圆凳上站了起来。
即便她曾多少次告诉自己,区区处子之身,与性命相比不算什么,可云烟解衣裳的手还是颤抖得厉害。
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