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为了摸索出黑门,整日整日离苑,有时甚至在外过夜,让看顾她的护院们苦不堪言。
也不是云烟吝啬,每次出行,她都是赏了银子的,可陆知砚生死未卜的事不多久就传遍了临京——说是生死未卜,不过是十死不生、必死无疑。
这对撷春苑意味着,云烟失了金主,苑里丢了一大财神。
为此,苑里许多花娘从讨好变成了抱怨,说云烟之前“狗仗人势”,如今“人”死了,“狗”还叫唤个不停。
且没几日,云烟手里存的银子也不够使了,便没赏钱塞给护院,他们也不愿意起来。
这下,云烟寸步难行不说,花魁的位子还岌岌可危。
红玉先前受着陆知砚的礼,对云烟算是温和,如今她没了效用,红玉头一个着急。
辛辛苦苦驯养三年,这才赚了多少银子就想快活?
她要拖着云烟去柴屋房受刑,却被白桃和许漱川拦下来。
白桃将云烟揽在身后,前面则站着与红玉对峙的许漱川。
许漱川单手接过下人手上沉甸甸的托盘,递到红玉眼前:“这些,够了吧?”
那托盘上累着多少两银子,白亮得晃人眼。要是照着脑袋砸下去,不死也半瘫了。
红玉贪婪地盯着满盘白银,即刻抱过木盘,嘴里念叨:“够了,够了!”
许漱川看她的涎水快流成了河,冷言提醒道:
“半年内,还请妈妈不要再来找云烟的麻烦。”
“是、是。”红玉虽嘴上说得好听,眼神乜斜过云烟,扭着腰出了云烟楼。
“呸!抱着那么多银子也不嫌沉!”
白桃冲红玉的背影唾啐一口,回过头来和云烟道:“姐姐,你不必怕了,红玉以后不会再对姐姐怎么样了!”
云烟向白桃会心一笑,旋即对许漱川欠身言:“多谢你。”
许漱川只觉生疏,赶忙扶起云烟:“你这是做什么。”
“我帮你,就是白桃帮你,何必如此客气。”
白桃也跟着说:“是啊姐姐,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她反而嘻嘻笑道:“从前你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
云烟听后也粲然开颜。
……
红玉虽收了银子,但只是答应许漱川不会对云烟怎样。
云烟不是出苑就是呆在云烟楼不出来,哪有一个伎子模样?就是从古至今的天下名妓,也没有她这样潇洒快意的。
于是红玉每回遇到不称心的事,不管云烟是否在屋里,都要跑到云烟楼下大骂一通。
云烟有时听到那些话,便装作没听见。
她身为伎子,能得如此待遇,是多少人都求而不得的,她怎能再奢愿什么,而且,云烟可不愿再麻烦许漱川和白桃,他们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
这样平淡无波的日子,倒难得持续了一段时间。
可好景不长,云烟镇日忙于陆知砚之事,却忘了多关注些白桃。
终有一日,云烟从繁冗而断续的线索中抽身出来,想着去看看白桃近日如何,可刚到媚香阁,里面就传来好大一声哭喊。
云烟心底忐忑不已,跑着进了院子,一把推开房门。
“白桃!”她先喊了一声,便巡视四周,看见白桃蜷起身体,缩在床榻旁的角落里,焦急凑到前去,“白桃!你怎么了?”
白桃双手抱头,惊恐无神地盯着某处,且晃头且胡言乱语:
“我不要……我不要……不是我……我没有!”
云烟上前摸了一下她的头,却被白桃狠狠打掉手臂。
可当她看见来人,又哭着扑向云烟,嘴里嘟囔着:“姐姐……姐姐我不干净了……”
“我真的好恶心,我好脏……”
“姐姐我该怎么办……我好想死……”
云烟本在轻拍白桃后背,听见“死”字,慌张像病毒延伸至全身,她急忙纠正道:“瞎说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姐姐慢慢说。”
白桃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她惨白着脸,说出的话让云烟像遭了晴天霹雳:
“姐姐,我刚在迎宾堂弹完琴从侧门退下来,谁知从过道冲出来三个人,把我拽进了旁边的抱厦,然后……”
语未言尽,白桃抱臂放声痛哭。
云烟再愚钝,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她登时愣在原地,好一晌才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那时候身边没人吗?红玉呢?”
“红玉在迎宾堂接待客人,等她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三个人给了红玉大把钱,红玉什么都没说!”
“那三个人的样子你可记得?”云烟的嗓音染上哭腔,珠子似的眼泪扑簌簌掉在地上,听不见声响。
这儿本来就是个青楼,哪有女子被欺侮一说,算来白桃也十五了,红玉早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