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年无人打扫, 陈留王府显得破败不堪,房前屋后早已是一片荒芜。
荒是荒了点,好在收拾收拾还能住。
时间有些赶,陈泰带着人只将后院收拾出来, 让后宫女眷先有个落脚的地方。
将领和手底下的士兵也好安顿, 他们不怎么挑剔,只要有个遮雨的屋檐就行。吕布和手底下将领常年征战, 行军条件艰苦, 露宿荒野是常有的事, 现在还有个屋檐已经很满足了。
比较难的是那群王公大臣, 没吃过什么苦头, 一时间难以接受。
刘谢为了很好地堵上他们的嘴, 提前预判,在前院和他们一起过夜。
天子都自降身份了, 他们就算再有怨言, 也只能憋在心里。
一群人就这样将就了一晚。到了第一天, 底下人马不停蹄收拾起王府, 除草的除草, 扫灰的扫灰,修屋顶的修屋顶,一切井然有序进行着。
王府虽大, 有专门给幕僚准备的客房, 但要容下一众朝臣十分有难度。
为了给剩下的人找个容身之所,刘谢叹了口气,然后把魔抓伸向了当地豪强。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刘谢带吕布了。
刘谢采用的是先礼后兵的策略,先让几个大臣出面和豪强们谈谈, 大概意思就是‘朝廷遇到困难了,刚好你们手里有好多房子,朝廷打算征用一下。但也不白用你们的,朝廷会给你们些补偿。’
但豪强是不肯做这个亏本买卖的,找了一堆借口搪塞,然后人就关门送客。
对于豪强们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是在刘谢预料之内的,要让这些人吐出点东西来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刘谢叹息摇头,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吕布,“温侯啊,你替朕走一趟吧。”
“是。”吕布领命正打算退出去。
“等等。”刘谢又叫住了吕布,“多带点兵,记住万不可使其受到惊吓啊。”
吕布似懂非懂,点点头退了出去。
人走后,陈泰有些担心道,“陛下,您说温侯能领会您的意思吗?”他观吕布神色,似乎并未领悟到精髓啊……
刘谢倒是一脸轻松,“放心,温侯不懂他手底下的人总是懂的。”
吕布虽然迟钝,但张辽可是个妙人。张辽办事,她向来放心。
事情和她料的差不多,吕布得了命令就琢磨刘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多带些兵又不能惊扰’?
这分明就是两个自相矛盾的要求,兵带的多谁看了那阵仗不畏惧?不能惊扰他们又如何多带兵?
张辽点好兵后前来找吕布,就看见对方一脸纠结,作为下属,理应为上级分忧,于是便问道,
“将军为何忧虑?”
“唉。”吕布没精打采看了眼张辽,“不瞒文远,某是在为陛下交托之事苦恼。”于是便把刘协吩咐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告诉了张辽。
张辽闻言,立马领悟刘协真正意图,斟酌道,“末将以为,陛下的意思,是让我等起威慑之作用,务必让那些豪强同意。”
吕布仔细一回味,觉得张辽说得确实有道理,“哎呀,原来是这个意思!”吕布恍然大悟,随后又一拍脑门,“既是如此,陛下为何不直说,非要拐弯抹角呢?”
幸苦今天遇到了张辽,要是没遇到,他就这么去了,岂不是要坏事?
这个问题,张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给吕布解释其中门道,毕竟办的事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皇帝也是要维护面子的。
于是只能干巴巴给吕布解释道,“陛下这么说总是有他的用意,我等如今领会,只管照做。”
吕布十分肯定点头,随后便带着张辽还有一众士兵出发。
当那些豪强十分不情愿打开门时,差点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只见大门外站着乌压压一片士兵,领头的两个看起来凶神恶煞,十分不好说话的样子。
随即他们的态度比起之前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客客气气将吕布和张辽迎进了府邸,见了家主。
这家家主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但看到一身煞气的吕布时,还是不免有些腿软。
吕布是个直肠子,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然后等着对方的下文。
家住精明的眼珠子转得飞快,随后陪着笑脸道,“将军有所不知,这些年天灾连连,小的日子也难熬。按理说朝廷有难,我等应义不容辞,奈何实力有限,小人空余拳拳爱国之心……”
家主发自肺腑般说起了长篇大论,试图用打发那些读书人的方式打发走吕布和张辽。
但吕布可不管那么多,只觉得眼前这人好不痛快,跟他扯东扯西大半天没一句话有用的。
不耐烦的他将手中的方天画戟狠狠拍在桌案上,脆弱的桌案应声碎成两半。
吕布怒目瞪着这家家主,“汝且告诉我可是不可!何必扯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