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是多么的轻易,楚怜生抽出自己的骨骼,只剩副皮肉瘫倒在楚青晚怀里。
没了支撑,人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摔落下去,不必犹豫,不必徘徊,随着重力的牵引,直直落入他怀里。
选择依附,等待腐烂。一切本就毫无意义。
还挣扎什么。
没有可怨的人,是她要毁灭自己,都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可她就是个废物,不用外力,轻飘飘就融化了。
三人成虎,她就作伥。她自愿的,还能怨谁呢?
富贵啊,楚家的富贵她消受不起,贱卖自己去抵。
床榻上疼痛的时候,她想停下来,却只能小声啜泣。
她问楚青晚给她的定位。
楚青晚说是女朋友。裁一段遮羞布,遮住赤.裸低劣的品格。
她仿佛得到一阵呼吸的权力,急切喘息。
天光大亮,白日宣淫,她低贱,大哥也低贱。
她若是废物,大哥也不过一介乞丐罢了。
她垃圾,他捡垃圾,蛇虫鼠蚁穿行的时候,两个见不得光的人,一样的肮脏。
这令楚怜生感到好受些。
楚青晚轻抚她脸颊:“怎么又哭了。”
楚怜生睁开湿润的长睫,凝视楚青晚:“大哥,如果某天我快死了,我一定会先杀掉你。”
楚青晚笑了下,汗意淋漓中竟有些媚:“好啊。
“大哥愿意。”
两人都累了,抱在一起仿佛回到母亲的子宫里。
一切生灵的开始,圣洁的源头。情.欲从来就不是污秽。
两人睡着了,如同生命之初,平和而宁静。
楚怜生渐渐习惯了新的生活,没有压力,不用见人,每天睡到自然醒。
醒来后就看看书看看电影,等楚青晚回来就做一番床上运动。
只是偶尔,她不知不觉地落泪,毫无缘由。
楚青晚微蹙起眉头,擦干她泪:“怜生,你要不要去上学。”
楚怜生摇头:“不要。”
“隔壁秦家的小孩邀请你去玩,要不去散散心。”
“不要。”
“最近大哥很忙,并购那个案子有些麻烦。过阵子大哥陪怜生出国逛逛好不好?”
楚怜生仍是摇头。
楚青晚满目愁绪:“怜生,你后悔了是吗?”
楚怜生摸了摸楚青晚的额角,又抚弄他的唇瓣,最后抱住他,将头搁在他肩膀:“大哥,这是不对的事,我们不该这样。可你非要逼我,而我太过软弱……”
“我们并无血缘关系。”
“可你是怜生的大哥,”楚怜生抚摸他宽阔的脊背微凉的肌肤,“被人知道了,所有人都会骂楚怜生是个下贱的东西,而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说,要是楚弗柳焉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你我?”楚怜生笑了下,“不,他们不会对你怎样,只会鄙弃我一人。”
“说到底,大哥是把我当玩意儿吧。”楚怜生抬起头来,笑得清浅,“装什么呢,楚青晚。”
楚青晚面色微冷,似静水凝了层薄冰:“何必这样自轻自贱。真把你当玩意儿就不会顾及你的感受。”
楚怜生笑笑:“你惯会装相,谁知道呢。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就算死了,也没人会悼念。”
楚青晚微叹了口气:“是我不好。”
楚怜生又开始落泪,双眼睁着,泪落得无知无觉。
楚青晚轻抚她眼眶:“乖孩子,别怕。”
楚怜生蓦然抱住楚青晚,低低地急切地问:“大哥,你不会抛下我对吧。你不会的。”
楚青晚摸摸她脑袋,柔和地说:“当然。”
楚怜生抱得很紧,像在抱她最后拥有的东西。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不再存在,只有大哥还陪着她。
这样也好,这样也罢。
她不会有明天,过去也是虚幻,可她此刻靠着的人真实存在,带给她少得可怜的温暖。
“弄疼我。”她在楚青晚的耳畔轻声说,“大哥,弄疼我。”
楚青晚俯身吻舐……
沉浸在欲望的海洋,人的理性无限缩小,被点燃成灰的原野,落不下的甘霖。
楚怜生又是痛快又是恶心,背德压缩成薄纸,轻易戳破的谎言,被阻断的生命,一场没头没尾的献祭。
她劝自己,心甘情愿,自甘堕落,怨不得人。
她一口咬上楚青晚的肩膀,见了血才精疲力尽地摔落床榻。
柔软与生硬,在侵与情的爱抚里,楚怜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余下的时光,不过是一场可有可无的等待。
楚怜生变得更宅了,每天活动的最远距离就是到花园看花。抚弄一朵朵无力反抗的花朵令她有种自己足以掌控一切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