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母后早亡,王府内没有太妃可坐高堂。
外祖一家又远在边境战场,赶不回来观礼。宗熠长兄如父,倒是可行,可他贵为天子,金尊玉贵,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高堂的位置便空着。
不曾想等到正式拜堂时,宗熠竟然出现在喜堂上,正坐在首座。
天子驾临,喜堂上的喧嚣一滞,众人正要行礼,吕忻抬手示意他们不必迎驾。
上一世宗熠并没有出宫,只是让吕忻送礼前来。这一世因为宗聿有些反常,宗熠不放心,这才出来瞧瞧。
“傻了吗?愣着干嘛?”宗熠出声提醒,在场的人如梦初醒。
礼官连忙继续往下主持,宗聿心中欢喜,他牵着江瑾年走到宗熠面前,随着礼官的声音三拜叩首。
上一世,他和江瑾年之间有太多的遗憾,那个不成样子的婚礼,没有合卺酒的洞房花烛夜,之后形同陌路的每一天。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在乎江瑾年后,无数次的幻想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可以弥补到什么程度。
如今上天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宗熠就给了同样的偏宠。
他今日不是九五至尊,而是以兄长的身份坐在这里,见证幼时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尾巴成家。
礼官有惊无险地主持完,宗熠率先起身离开,他走后下边的那些人才敢上前簇拥新人入洞房。
面对突然涌上来的人流,江瑾年有些不适应,下意识顺着红绸抓住宗聿的手。他身边的丫鬟不见踪影,不知是被人挤走了,还是故意离开了。
宗聿扫了一眼就把江瑾年搂过去,他此刻心情好得很,懒得和坏心情的家伙计较。
“都给我悠着点。”宗聿把江瑾年护在怀里往前走,用眼神警告冲上来的人有点分寸。
江瑾年身量高瘦,只比宗聿矮半个头。但宗聿常年奔波在军营中,练得一身肌肉,合身的喜服穿在身上,更显得宽肩窄腰,双腿笔直修长。
他长臂一捞,能把江瑾年完全遮掩在身形下。和这阴寒的天气相比,他的身体就像个火炉,温暖滚烫。
江瑾年几乎是被他抱进喜房,他一进房门就让纪凌和小福子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
他把江瑾年放在床上,心中喜不自禁,握着江瑾年的手心渗出一层细汗。
“你……饿不饿?”
宗聿刚才搂过江瑾年时,就觉得他太瘦了,抱着都没多少肉。想到江瑾年这些天在江家的待遇,他环顾四周,给江瑾年递了一盘桌上的干果。
“前院还有宾客,我不能待太久,这个先给你垫垫肚子。”宗聿解释道,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江瑾年。
喜房里烧了地龙,江瑾年冻僵的手逐渐暖和。隔着盖头,他看不清宗聿此刻的神情,面对他塞在手上的那盘干果,忍不住笑了。
哪有新娘子一个人在喜房嗑瓜子的道理?
“等下我会让小福子给你送点心过来。”宗聿也意识到不合适,微微俯身,手掌悬在盖头前方,犹豫片刻又放下,轻声道,“我会尽快回来。”
若是只有满朝文武,宗聿晚点就晚点。
偏偏还有个九五至尊,他再借个胆子也不敢把他哥晾在那里。
宗熠不在前厅,宗樾陪他去了小花厅。这种场合,他要是露面,来往的宾客都得拘着性子,该热闹的热闹不起来,想放开的也放不开。
敛芳给宗聿递了口信,宗聿就直接往小花厅走。
小花厅外面候着吕忻和黑衣侍卫,二人看见宗聿上前,拱手道贺。宗聿笑着应了,面上春风得意。
吕忻欣慰地感慨道:“宁王爷长大了。”
明明心里不喜这婚事,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的到位,一点都不含糊。
黑衣侍卫一张冷脸,闻言眉头抽动,他刚想说点什么,就瞥见纪凌从小道旁经过。
黑衣侍卫往前两步,喊了一声纪凌的名字。纪凌回头,眸光微亮,快步上前道:“师兄。”
小花厅内,宗樾让人送上酒水后就准备退下,宗熠叫住他,道:“我们三兄弟多久没聚在一起了?坐下。今天是小七大喜的日子,不用拘束。”
宗樾顿了顿,回身落座。
宗聿拿起桌上的酒壶替两位兄长倒酒,看着宗熠青丝如墨,想到前世他死后,宗熠一夜白头,心中不禁酸涩。
都说长兄如父,这句话放在宗熠身上一样合适。
先皇驾崩之时,宗聿年仅十一,身为长子的宗熠也不过十七岁,
底下的弟弟妹妹中,最年长的就是宗樾,刚过十五,最幼的九公主才六岁。
父皇一死,宗熠就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母妃还在的皇子,宗熠给了封地,他们可带着母妃前往。两位公主和宗聿、宗樾则留在皇城。
宗熠把两个公主养到及笄才放出去建公主府,宗聿和宗樾身为男儿,则是在他登基当年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