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是看不见五指的黑,正逢子时,是枝叶都沉下来的静。
若是常人走过,只觉得今晚好像格外安静些,若是修士走过,却会下意识根根汗毛立起。
是修士发现危机的本能。
无殊门的山门上站了一名白衣修士,他手中一柄巨剑:“封锁山门。”
“是。”
身后数名金丹期修士霎时间没了身形,分布在无殊门各处,禁止所有人外出。
在金丹期修士动的那一刻,无殊门各处亮起光亮,所有的黑暗都被驱散,而无殊门门主御风而立,停滞在半空中。
他面容上带着薄怒:“张睿,你这是什么意思,公然与我无殊开战吗?”
外人站在山门上,是奇耻大辱。
张睿面容沉静:“谢门主还不知道吧,我张家的嫡幼子,今夜死了。家主是极其喜爱幼子的,我也不敢托大。
“不过是找找杀人凶手,谢门主你又何必着急?”
无殊门门主面色一变,死了?
怎么可能?
张家虽只是二流世家,张家家主也是化神期,张家一家修习巨剑,惹了他们也不是轻松的事情。
张睿单手将巨剑举起,轻松扛在肩上,足尖一点,落地无声。他没有理会无殊门门主,往李家方向走去。
无殊门门主跟着落在地上:“我确实不知晓,此时事关重大,我无殊门自有查清真相的责任,只封锁山门一事,也不该张家来做。”
张睿没有理会,嫡幼子是他侄儿,突然暴毙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嘴中客套着:“谢门主客套了,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此时事关重大,家主正在赶来的路上,封锁山门是门主的意思。”
无殊门门主只觉得一股气从身体里扬起,随后在脑子里炸开。
无殊门位列上三宗,仅次于三合宗的存在,一个二流世家竟也敢爬到他头上来,就因为满门丹修?
一群莽夫。
他眼神示意,随从的长老上前。
“传信三合宗与天乩阁。”
前头正走着的张睿迈出的步伐轻轻停滞,他回头,眼眸微垂着。
“传信恐怕是传不出去了,我张家满门剑修,没什么弯弯肠子,于是便全然封锁了,谢门主放心,待我们找到凶手,即刻就走。”
无殊门门主狠狠拂袖:“我无殊门虽满门丹修,也是有些供奉的,你们张家此举,是全然不怕我们无殊门吗?”
张睿继续迈动步伐:“谢门主言重了,倘若你的儿子突然为人所杀,你且如何?”
“你!”
张睿已经一剑将李家住所的门楣劈开。
变故太快,无殊门门主阻拦的灵力将将落在此剑之后,化成灵光散落而下。
“你这又是做什么?!”
李家院子一道凌厉女声乍然响起:“张睿你是疯了不成?你侄子死了,来我李家作甚?”
话音刚落,一道红衣女子落在上首,她手中的细剑直指张睿。
“世人皆知我们两家不合,如今一同在无殊门,我们都带了小辈来的,本也不想招惹事端,如今我张家嫡幼子死了,自然第一个怀疑到你们李家头上。”
李妍怒火中烧:“你这是强词夺理!”
她手中的细剑顷刻向前,两人缠斗起来。
张家李家不合,在外对上时从来都是打得不死不休。
无殊门门主擦了擦额头的汗:“如今凶手是谁还未可知,你们何必如此!”
他引出灵力试图将两人分开,又被两人剑气化为乌有。
他虽有化神修为,却是丹修,面对两名元婴期的剑修,实在是无能为力。
无殊门门主招了招手:“去将几位长老唤来。”
那弟子应声,飞身而去。
弟子离开后,他引出灵力覆盖在四周,用化神期修为压在二人身上。
二人的剑稍稍停滞,张睿回头:“谢门主,此事与你无关吧。”
无殊门门主脸极黑:“二位在我无殊门大打出手,出则便是致命的手段,如何与我无关!”
李妍的剑乘机直向张睿面门,张睿面色一变,将巨剑挡在身前,剑气相撞,两人倏地弹开,随后又缠斗在一起。
无殊门门主险些扼腕,剑修真的是,一群疯子。
躲在暗处的邬阳好以整暇看着上空打得不死不休的两位元婴期修士,又看了看在一旁正焦急着的无殊门门主。
还不够。
她面色的笑不变,手中随之捏开一个术法,身形消失在原地。外头打得正盛,里头的防护自然疏忽。
她来到一间房屋里,霎时间数十道隔绝声音和气息的术法落下,将这间房围得铜墙铁壁一般。
一道身影从里弹射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