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有如无根之水,并无必要。小满,你会如何想?”
应小满纳闷地反问,“如果只是按律法治罪,那么多审案的官儿,我爹爹为啥要只我盯着晏家寻仇?我爹爹临终前的原话说,晏家文官蔫儿坏!诡计多端,背后阴人,害了主家全家!”
几句大实话倒把七郎给问住了。
“还要看你爹爹平日的性情,过往经历。或许能倒推出他老人家临终前的想法……”
门外忽地响起一阵急风暴雨般的敲门声。
隋淼高声连喊,“郎君,四更三刻了!再不启程的话,宫里朝会要迟了!”
“郎君,四时三刻了!——”
屋里不应声,门外声响便仿佛报晓的公鸡,压根不停,硬生生打断地屋里再也说不下去。
应小满忍耐着听了三遍,听到第四遍时,忍不住噗嗤乐了,推了把身侧的郎君,“你还能忍?我受不了了。”
晏七郎握了握她的手,“他平日倒也不这么呱噪。想来还是心里不安,疑心你未走。”
两句对话功夫,门外已经高声喊到第五遍。
“还有许多事,得空再细说。”
房门从里打开,晏七郎牵着应小满的手从屋里跨出门槛,对着隋淼瞬间收声、复杂难言的眼神,无事人般吩咐:
“时辰确实不早。准备朝服,我穿戴好便走。”
官员上朝多骑马。
今天晏七郎出门,却特意准备了一辆马车。
车速不快,车轱辘滚过长乐巷的青石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行出长乐巷口,转向大街时,马车得吩咐,停在路边。
应小满拢起烟灰色碎花长裙,背着大布包袱从车里跳下,往车里挥挥手。
车门帘掀起半截,身材颀长的郎君坐在车里,目送着轻快背影回去七举人巷。
马车继续前行,顺着大街转入御道,往正北皇城方向直行。
应小满沿着清幽小巷往家门方向走。
今夜虽然没能如愿杀仇家,但意外撞上七郎,和七郎重归于好,她心里极为开心畅意,一路愉悦地哼着曲儿回家。
推开虚掩的门,把二十斤铁门栓从包袱里拿出,重新挨着院墙靠立放好,摸黑往屋里轻
快地走。
拉开薄被,躺在炕上时,她隐约感觉自己似乎忘了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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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忘了什么事?
她于困倦中勉强伸手,捏了捏炕上鼓鼓囊囊的包袱。
装飞爪的牛皮袋,带回来了。换洗衣裳,带回来了。准备喂狗的四个肉馒头,好好地揣在包袱里。白玉兰银耳坠子,好好地挂在耳朵上。
没忘事。
想着想着,眼皮子逐渐沉重。
在亮起鱼肚白的黎明天色里,身心疲乏的小娘子蒙头呼呼大睡。
——
启明星升上天空。
蒙蒙天色逐渐转得更亮,日头从东方洒下第一抹金光。
斜对着七举人巷西侧巷口的大街,走出三百步外,徐家当铺的灯火彻夜没歇。
雁二郎坐在当铺里头,整宿没睡,熬得眼睛通红。
时不时地透过虚掩的门缝,烦躁地盯一眼门外清晨少人的大街。
“怎么还没消息?到底人没混进去,还是混进去当夜就被晏家抓了?不是说无论事成与不成,都和院墙外等着的线人报个信吗?”
“线人在长乐巷晏家附近蹲守一夜,没消息。”
身边几个心腹也熬了整夜没睡,一个个睁着通红的眼睛说,“兴许人成功混了进去,没寻到下手机会,暂留在晏家了?”
“唯一的可能,看来昨夜没寻着机会。”
有心腹悄声问,“小娘子走咱们兴宁侯府的路子混进晏家,到底要做什么事来着?”
雁二郎哼笑,“她不肯说。晏家在京城立足多年,家中珍藏不少孤品珍本,好东西着实不少。不定要偷什么贵重物件。”
“去睡吧,二郎。既然小娘子昨夜没弄到手,谁知要几天才到手。我们等小娘子传出的消息便是。”
“你们懂什么。”雁二郎懒洋洋扯开衣襟,“我是等她把东西偷到手么?我是等她失手!她一个小娘子潜入大户偷盗贵物,人赃俱获,那便是实打实的罪证。要么她打出门来,被顺天府捕快全城缉捕;要么她没能打出门来,当场被主家捆了论罪。无论哪种……”
说到这里,雁二郎身上有点热,唰得打开新得的象牙扇,冲自己扇了扇。
“只有我能证实她应小满是应小满,而非身契上的‘青萍’。只有我能把她捞出来。”
“时刻盯着晏家。”雁二郎揉着发红的眼睛,强撑不睡,猛喝浓茶。
“一旦晏家大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