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是因为隔壁老仆太麻烦的缘故么?”
“倒不是老仆的缘故。这处宅子牵扯进的案子,你其实听过的。但当晚你正在大理寺小院里提着心等候录口供,我随意提起两句,你随意听过,当时都没太在意。”
“说起来,八郎对河童巷这处宅子熟悉得很。”
晏容时云淡风轻道:“你们刚刚赁下的右边那间宅院,便是从前八郎派遣亲信晏安,暗中向外头泄露我出行消息的所在。”
应小满:!!
她的眼睛都瞪圆了。“怎么这么巧?!”
其实也不算巧。应家跟官府赁短宅,要求靠近肉铺子门面的好地段、叫价又不贵的清静好宅院,原本也没几处。
晏容时今日审讯到半途,听说宫里女官寻应小满教授规矩,当时便打算过来看看情况。细问起应家的新住处,赫然听说“河童巷”三个字。
他当时便感觉不对,即刻寻牙人来,三言两语问明情况,当场替沈家把拖欠的“二十四押一”的欠款给付清,叫沈家依旧住回七举人巷去。再以隋淼的名义把应家
隔壁的院子赁下。
“还好左边这间空着。”
说话间两边玉杯又喝得见底,晏容时提酒壶挨个斟满,应小满一口喝完整杯压惊,自己又把空杯倒满。
晏容时还在叮嘱她:“聋瞎老仆倒是不涉案。但右边这处宅院毕竟曾经被余庆楼占用半年,用作传递消息的联络地,难保会有不知来路的人物寻上门。求稳妥些,你回去和母亲商量一下,两边院子置换,你家尽快搬来左边。”
“哦……好吧。”应小满说。
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妥当,哪里不妥当?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隐约想起两位姑姑严肃的脸孔,迷迷瞪瞪地说:“是。”
晏容时正在斟酒,听了这句语气模糊的“是”,视线即刻转过来,在身侧小娘子的脸上转了一圈。
两边视线对上,应小满说:“看我做什么?已经说‘是’了。”
两人挨得近,说话吐气间全是香甜酒香。晏容时在灯下仔细打量面前泛起动人晕红的娇艳面容,平日晶亮的眼睛此刻蒙蒙胧胧的,仿佛海面清晨起了一层薄雾。
他掂了掂酒壶分量。两人边闲说边喝酒,不知不觉几乎把整壶都喝空了。
晏容时抬手在应小满面前晃了一晃,张开五根手指:
“小满,数一数,这是几?”
应小满抬手就抓住他的手,挨个数过去。
“一、二、三、四,五!”她高高兴兴地喊,“五个手指头!七郎,你一个手指头都没少!”
这声喊得大,半敞的院门外守着的隋淼眼角抽搐一下,瞬间反手把院门给带上了。
小娘子醉后手劲失却分寸,晏容时默默吸口气,哄她说:“小满,数的很好,我一根手指头也没少。现在可以把我的手放开了。”
但应小满既然把他的手掌整个攥在手里,又岂能轻易哄得松手的?
哄了几句,她反倒攥得更紧了。酒后晕红的脸颊开始发热,她趴在长案上,仿佛掰飞爪关节那般,把五根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
“七郎,”她闭眼咕哝着:“再给我倒点酒。趁着娘不在,我多喝几杯。”
晏容时数着酒滴,往空杯倒了五滴,正好一小口的份量。把酒杯递去,哄她说:“酒来了,松松手,拿酒杯。这是今晚最后一口。喝完我送你回去。”
紧攥不放的手总算松开了,改握酒杯。
应小满一口喝完那堪堪覆盖杯底的五滴酒,舔了舔滋润光泽的红艳艳的嘴唇,不满地说:“都喝不到什么。你跟我娘一样,也不给我喝酒。”
晏容时抬手挡了下她摸索酒壶的手,把酒壶挪去远处,搀扶她起身。
“如今我知道你娘为什么管着你不让多喝了。上回葡萄酒的量浅,玉楼春这等后劲大的酒容易醉。小娘子喝醉了不大好。能起来么?”
应小满其实并没有完全醉倒。她现在的状态处于微醺和大醉之间。
她被搀扶着歪歪斜斜起
身时,人其实还清醒着,眼睁睁看着酒壶被挪去桌子边角,看得见摸不准。
抓了几下,酒壶反倒被挪得更远。她有点不高兴地一抬手,手掌挡在身侧还在低声问她的郎君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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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热柔软的掌心碰着同样柔软的嘴唇,晏容时问了半截的话便顿住了。
应小满此刻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视野也模模糊糊的。
周围映照的暖黄色的灯笼光芒落在她眼中,仿佛三月阡陌田野开了满地春花。
她自以为在很凶地说话。
“不许唠叨我。”她捂着面前郎君温热柔软的嘴唇,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