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幽灵妖怪沮丧地点头,“我们约好了在那里见面的,他不会不来。”
但他在相约的地方等了好多天,连朋友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于是他到处去找,朋友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八方不见音讯。
斑卧在石桌上,一时陷入沉默。
他正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小心错漏过去了,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衣物摩擦带来的细微响动。
招财猫仰起头,只看见一缕轻轻摇晃着的金棕色发梢。
斑坐直了圆滚滚的身子,“你想干什么?”
钟离拿起桌上一件玉石摆件,“虽然我尚且不能离开这里,但化身还是可以出去走一走的。”
他手持玉石摆件,稍稍一抛,莹润精美的摆件落地就变成了一个人,长发披散,面庞莹白如象牙,灿金瞳孔下流丽朱红颜色灼灼。
斑微微睁大了眼睛。
墙外的妖怪们正姿态豪放地坐在地上,边喝酒边谈论最近的趣事,氛围非常热闹。
直到虚掩着的门被打开,里面的人缓缓踏步而出。
空气顿时寂静下来,所有大大小小的妖怪都站起来,满怀好奇与敬畏,目送此地头一回走出庭院的主人带着猫和两个妖怪离开这里。
有妖怪悄悄透过重新虚掩的门缝往里看,却困惑地发现,刚刚离去的那道身影仍在树下的石桌旁安然品茶。
·
幽灵妖怪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湖边。
此时正值暮春,湖面映着蓄满春色的花枝,波光粼粼,景色正盛,是让人闻着空气都觉得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花妖说:“这湖边的花之所以这么漂亮,就是因为我来过。”
她说完,瞪了幽灵妖怪一眼,“有花的地方就会有我。”
幽灵妖怪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可是你来过之后,我的朋友就突然不见了。”
钟离环顾四周,“稍安勿躁。”
在那双平和的金瞳下,一切都无所遁形地显露出来。
在妖怪们眼中备受敬畏的神明微微蹙眉,往湖边走了几步,“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幽灵妖怪振奋起来,迅速跑到湖畔,哗啦一声把头浸到水下,睁着眼睛一寸一寸地搜寻。
没过多久,他捞上来一个陶壶,上面贴着一张符纸。
斑看了一眼,嗤之以鼻,“真是拙劣的封印手段,想必又是哪个不成熟的除妖师干的吧。”
真是的,一群就会乱来的除妖人。
花妖撇过头,“就说不是我做的。”
幽灵妖怪捧着陶壶,喏喏地跟她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朋友被封进陶壶里,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急得团团转,“要怎么样才能把他放出来……”
钟离对着他怀里的陶壶沉吟片刻,伸手捏住符咒的边缘,轻轻一揭就撕了下来。
陶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骤然碎裂开来,一个细长小巧如蜡烛的妖怪从里面掉了出来,被幽灵妖怪手疾眼快地接住,他懵然坐在朋友宽大的手心里,摇头晃脑,“发生什么了……”
幽灵妖怪喜极而泣,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滑落,给手心里的小家伙洗了个澡。
花妖一脸嫌弃,轻轻俯身和钟离告辞,一甩头走了。
幽灵妖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他一贫如洗,没什么能用作谢礼的东西,蜡烛妖怪听他把一来二去讲完,徒手搓出一把跟自己一样大的蜡烛。
“这个香薰有安眠功效!”他满脸笑容,“保证你能做一个好梦。”
钟离接过香薰,微微颔首。
幽灵妖怪千恩万谢,抹着眼泪飘着离开,他的蜡烛朋友坐在他的肩膀上,想方设法地安慰他。
斑搭在钟离肩膀上默不作声当围脖。
湖泊恢复了它本有的宁静。
某刻,钟离抬起手,掌心一握。
一只木制箭矢被他轻描淡写地捏住,箭尖正朝太阳穴。
钟离手指一捻,箭矢应声而断,“阁下何不现身一叙。”
然而这片鲜有人烟之地除了树叶互相摩挲的沙沙声,就没有别的声响了。
“……”
钟离反手将断裂的箭矢掷了回去。
锋利的尖端仿佛能刺透空间,箭矢没入了摇晃的树影,破空声才后知后觉地响起。
暗处的人瞳孔骤缩,下意识抬手拂上自己的胳膊,摸到了一手猩红的粘腻。
箭矢只是擦过了皮肉,伤口不深,看来还是手下留情了。
……但问题是,他在箭上抹了一层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