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泉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与旁人不一样。
夜深人静时镜子中的自己那只若隐若现的赫眼,对生肉异样的渴望,都在告诉她。
你不是人类!
但是她的父亲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他没有赫眼,不会渴望食肉,他是世上最温柔的人,虽然脸上有刀疤,但在她眼里,父亲是最帅的!
自打五岁时搬了家,搬离了那个充斥着烟味、呕吐物、霉味的鸽子笼,血肉对她的吸引力就愈发强烈。
真正推翻她多年认知的是十四岁时某一次逃学,跟着同学偷偷去了24区。
不知者无畏的精神驱使她一步步走入黑暗的深渊,鼻尖萦绕着的血腥味不停的提醒着她。
快逃!快逃!!
腹部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向后看去,本该走在她后面的同学露出猩红的赫眼,戏谑的笑容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知。
之后的事情她全无印象。
再次恢复意识时,鼻尖萦绕的不再是血腥味,而是父亲身上那抹肥皂和太阳的清香。
心跳在这一瞬间平静下来,父亲温热干燥的掌心捂着她的眼睛,带她跨过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一步步走出24区。
那些尸体里,有她的同学,有素不相识的CCG搜查官,也有ghoul。
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但这也已经与她无关了,温暖的阳光从缝隙中泄露下来,她的人生仿佛一如既往的绚烂。
假象!全都是假象!!!
吉田泉撕碎手边的草稿纸,从那一次暴走后就无法抑制的饥饿感令她几欲发狂。
父亲敲了敲房门,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事。
生肉的气味透过门缝一丝丝地往她鼻孔里钻,口涎顺着重力滴落在地板上,猩红的赫眼死死盯着那扇薄薄的门板。
‘让他进来……让他进来……吃了他……’
敲门声停下来了,父亲从门缝里塞过来一本笔记本,并附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道:‘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你说这件事,但无论如何,这里都是你的家。’
吉田泉抖着手,将笔记本翻了一遍。
那里面写的是一个她陌生却又不完全陌生的女人的日记,她那素未谋面的母亲,将她与吉田泉的亲生父亲相遇、相知、相爱并且共同孕育下一代的事情写的非常详细。
原来她所认为的父亲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所幻想的母亲也不过是水中泡影。
她早该知道的……
父亲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母亲的事,她也一直以为母亲是有什么不得已抛下了他们父女,比如——ghoul与人类的禁忌之恋。
现在看来,禁忌之恋是真,父亲却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风吹过窗台,天蓝色的窗帘随着风摆动,空无一人的房间显得无比空旷。
她离家出走了。
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更想知道人类与ghoul的界限。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等到反应过来时,周围已全是陌生的景象。
她整日整日地在街头游荡,纠集了一帮ghoul朋友帮她打探亲生父亲的消息。
来到二区大闹那里的CCG支部,又跟一大帮‘朋友’一起袭击23区的ghoul收容所,受了重伤。
一个月后,她来到一家咖啡店门前——安定区。
她忍着伤口的阵痛,镇定的打开门,要了一杯咖啡,是一个白发老人送上来。
就着一杯咖啡,她在店里待了一整天。
看着老人忙碌的景象,她想起自己的父亲,回去的时候,老人执意不要她的咖啡钱。
她突然想回家了。
从窗台翻回房间,这里还保持着她临走时的模样。
吉田泉一步一摇地来到房门前,她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父亲一如既往系着围裙做饭的场景,旁边桌子上的兔子见她来了,懒洋洋地抬起耳朵仿佛跟她打了个招呼。
她忽然冷静下来了。
有什么重要的呢?她想。
她的家人,不是就在眼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