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而言简直犹如天籁!
蝼蚁都尚且偷生,更何况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可以活着的话,谁又愿意就这么死掉呢?
这些病人没有一个是学医的,但是李来仪开的方子对他们来说有没有用他们很清楚,所以即便他们还没有完全好起来,但是见到李来仪的时候,他们仍然纷纷起身给她磕头跪谢。
于他们而言,这简直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啊。
之前李来仪面对丧尽天良的卖贼们都没有被吓到,但是此时面对真心感谢她的百姓们却有些被吓到了,她手忙脚乱的让人快起来。
小姑娘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达原饮的方子不是她所创的,她只不过是恰好知道而已。
若非因为这个恰好,只怕她对这次疾疫也是无能为力。
然而李来仪不知道的是,在这些染上疾疫的百姓们看来,即便达原饮的方子不是她所创的,即便她不懂医术,但是因为她来寺庙了,还带来了达原饮的方子,他们才有机会得救的。
所以素未谋面的吴医师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善良仁爱的李小娘子也同样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要问此时此刻有谁最能够理解这些病人们的心情,那么这个人必然就是泽州刺史王世昌了。
当他得知感染疾疫的百姓们都有救后,看向李来仪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待救世主似的,他这会儿真的十分庆幸自己当初并没有因为李来仪没有手实就拒绝她进入泽州,更十分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因为李来仪年纪尚小就拒绝她来寺庙。
要不然王世昌都不敢想象自己究竟拒绝了什么。
当然了,王世昌现在也不敢想象最后拯救感染疾疫的病人、泽州的百姓以及他于水火之中的竟然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娘子?
王世昌道:“难怪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李小娘子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这次我给陛下写信向他禀明情况的时候绝对不会再弄错你的姓名。”
李来仪纠正道:“真正的功臣不是我,是一位叫吴又可的医师,达原饮的方子就是由他所创的。”
吴又可?
王世昌确定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不重要,在孙思邈出名之前,他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所以他直接问道:“那不知这位吴医师家住何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李来仪并没有撒谎,事实上她能够根据这次疾疫的情况想起达原饮的方子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份。
王世昌也不认为李来仪在撒谎,因为她如果要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的话,那么她就不会把达原饮的方子非她所创一事说出来了。
“没事,到时候我会向陛下如实禀明此事。”王世昌道,“达原饮的方子虽然不是李小娘子你所创的,可如果没有你想起来的话,那么泽州此次疾疫也不可能那么快解决,因此认真算起来的话,你一样也是功臣,同样功德无量。”
“待我向陛下禀明之后,陛下说不定会请你到长安接受封赏。”
“封赏就不用啦。”小姑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
然而李来仪不知道的是,在原来的历史里,大唐的这次疾疫会从贞观十五年一直延续到贞观十六年才得以被解决,在此期间无数人因为染上疾疫而丧命。
因此前往泽州,献上达原饮方子对李来仪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是对泽州的百姓,以及在原来历史里会爆发大面积疾疫的谷、泾、徐、戴、虢五州的百姓而已,确实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
等送走了王世昌之后,李来仪就问孙思邈:“阿翁,泽州的疾疫现在在收尾阶段了,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孙思邈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想说接下来你已经有想去的地方了?”
李来仪“嘿嘿”地笑了一下:“这么明显吗?”
不等孙思邈回答,她就点头道,“是,我接下来想去一趟长安。”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其实长安也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听到王世昌提起的时候,她的心“嘭”的猛跳了一下,突然产生了一种心之向往的感觉。
“我以为你会想留在泽州找你的家人。”
“我觉得我可能是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我之前一直想来泽州,可能不是因为我家人在泽州,而是因为泽州的疾疫。”李来仪道,“刚到泽州的那两天我一直都在外面,但是我当时根本没有什么心思找家人,更关心的是这次疾疫的情况。”
“现在眼见着感染疾疫的病人都慢慢康复了,压在我心头上的那颗大石头好像一下子就被挪开了一样,我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对泽州也没有什么执念了。”
说到这里,李来仪弯着眼睛冲孙思邈笑了笑,“阿翁,原本解决了这次的疾疫后我还在迷茫我接下来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