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永薰醒来是在雨停之后。
外头天边的夕阳洒下红光,将世界都照得暖融融的,海面浮光跃金,翠绿的叶片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落地窗开了,湿漉漉的空气带着些凉意,透进来。
她平时很难休息好,所以一听雨声就容易就睡着,或许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和催眠机制,抓紧时间喘口气,伏黑甚尔端着杯水进来,看她侧脸对着窗外,喊了一声,“醒啦,过来把药吃了。”
岩永薰转过头,白皙的脸枕着洒开的浅栗色长发,眼中令人眩目的光彩便流转而出。
她看到甚尔手里的药片,一瞬间漂亮的眉头皱紧了,“我不要!”
“哟,还挺有精神的。”黑发男人乐了,一座移动小山似的走过来,语气没得商量,“不吃也得吃,你身体很不好吧,我找这个可花费了不少功夫。”
甚尔是跟感冒发烧这类小病无缘的,处理伤口都比这个在行,在此之前还没见过感冒药长什么样,都是对着药盒里的说明书胡乱摸索的。
“我没病。”
“病不病不是你说了算。”
甚尔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岩永薰像是被块烙铁碰了似的往回缩,浓密的睫毛扇着,“你手好烫啊。”
“大小姐,你刚才还扒着我的胸不松手呢,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呗。”
“那一定是因为你像狗狗,狗狗的体温就是会比人类要高一点。”岩永薰认真地回答,她从床上坐起来,向伏黑甚尔张开双臂,“抱。”
“先把药吃了。”
女孩鼓起脸,“坏狗狗!”她放下手,拍在柔软的床铺上,强调,“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应该听我的话。你今天还把我扔到海里,我要惩罚你,你下个月的狗粮没有了!”
伏黑甚尔听懂了,他下个月没工资了。
这件事需要好好掰扯,“我什么时候把你扔海里了?还是我把你抱回来的。”
“我说有就有,”岩永薰无理取闹极了,她的情绪极度戏剧化,“我讨厌海!”
“是你说要去看海的,大小姐。”
岩永薰抿抿唇,稚嫩精美的面容显出些倔强,圆润狡黠的眼睛像是透亮的金色猫眼,微微上斜着,她又张开手,眼睫扑落,可怜巴巴发射出糖衣炮弹,“抱。”
僵持一会,甚尔叹了口气,放下水和药片,把人抱起来,他像个保姆似的,“去哪?”
“我要去换件衣服。”
女孩勾着他的脖子,背部被托着,纤长的腿屈起来,勾住腿弯,气味甜得像是一块柑橘味的水果糖,过一会凑近小声道,“其实我小时候溺过水,在海里,所以我才会害怕。”她分享什么秘密似的,呼吸喷洒在耳廓上,甚尔视线一转就能看到她金色的眼睛,屋内没有开灯,金瞳闪着,比外头蔓延的橙红夕阳还要璀璨耀眼。
“你早点怎么不说?”
“因为我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我突然才想起来的。”
岩永薰被他脖子上鼓动的青筋吸引了视线,她还没见过一个人的青筋是可以鼓起来的,他的脖子那么粗,两只手掌合起来都圈不住,但不会显得不好看,而是非常健气和阳刚,他的身材也很好,上半身的肌肉将T恤撑得鼓鼓囊囊,紧绷的布料勾勒出雕塑般的线条,往下是无一丝赘肉的精悍腰肢,甚至臀也很翘,在力量与美之外,还多了一丝难以驯服的野性。
像大狼狗。
岩永薰只是对甚尔的脖子感兴趣,他说话的时候喉结会跟着鼓动,筋络更加明显,忍不住伸出手指按住,完全出于好奇,甚尔会有明显的反应,喉结上下滚动,伴随着口渴时的吞咽声响,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大小姐,没人告诉过你男人的脖子不能乱碰么?”
“为什么?”
甚尔睨着她,“敏感地带。”
“什么敏感?”她露出好奇的表情,“小祈经常摸我的脖子。我不觉得有什么。”
这不过是一个很寻常的部位而已,她贪恋人体的温度,无论是先前的食蜂操祈还是现在的伏黑甚尔,挂在他们身上和他们讲话,搂脖子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原来还特别喜欢蹭食蜂操祈的脖子,跟小动物一样。
伏黑甚尔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无论怎么看食蜂操祈都要成熟很多,懂得也多,他问,“你们还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你的问题好奇怪。” 岩永薰歪了歪头,“不过小祈总说我很粘人。”她收回手指,改成手掌贴在甚尔的脖子上,对比明显的肤色像是凝结的牛乳,能感受到掌下奔流的血液和跳动的血脉,充满旺盛的生命力,男人森绿冰冷的眼眸眯起来,像极了野兽,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杀手来说,这个部位非常危险,在任何意义上。
浅栗发色的女孩一无所觉,“你看,你的温度就很高,”她又摸摸自己的脖子,“我的体温就很低,一直很低,所以发烧就会很明显。”
原来是这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