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村妇自然不敢隐瞒,不仅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还把从其他人哪里的事情说出来,说话间还连忙与其撇清关系,似乎担心因为衍的事情,而迁怒到她身上。
说话间村妇也在心想,等会说什么也要告诉村里其他人,幸好她机灵,否则到时候衍那小子不知道得罪谁,会不会殃及他们这些村民。
村妇殊不知。
因为她的话,不管是田鼎,还是田濉、田贤,全都满眼吃惊、意外,随后一脸愕然的模样,似乎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唯有田非烟,听着村妇的话,一想到那些场景,美眸之中便满是难受。
看着父亲那微微变幻的神色,田非烟余光突然注意到,远处一个扈从快步走来。
烈日之下,远处白色的飞鸟从高空飞过,村子旁的那颗大树上,有鸟飞来想停在树梢上,最终却是又飞走。
茅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来到水村的时候,看到村子口的那颗大树下,田鼎一行人果然在哪里。
茅焦没有顾虑,直接朝着田鼎走去。
在官道上见田府马车的时候,茅焦便清楚,他来的消息,定会比他先到田鼎面前。
树荫下。
田鼎看着茅焦到来,心神依旧因为村妇的话,而难以平复。
待眼前美滋滋的村妇,拿着钱财离开走远后,田鼎方才起身,看着走来的茅焦逐渐来到跟前,这才抬起双手。
“茅大人!”
田鼎礼毕后,目光满是复杂的看向茅焦,曾经心中埋怨过茅焦,然而当知晓是自己亲手赶走白衍,并且不准让其回齐国的时候,田鼎还有什么资格再责怪茅焦,当初在咸阳不把白衍的事情告诉他。
“田大人!”
“田大人!”
茅焦拱手还礼。
看着不复往日穿着齐国官服,而是穿着绸衣的田鼎,茅焦从姚贾哪里得知田府似乎在收集‘子淮’的消息后,便猜到田鼎已经知道什么,而今日眼线告知他,田鼎乘坐马车离开临淄,茅焦便猜测到田鼎会来这里。
礼毕后放下手的茅焦,站在村口,一眼看向眼前的村子,有些自顾自的轻声感慨道。
“田大人想必定然也很惊讶,那少年居然就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
茅焦注意到田鼎两个儿子,田濉、田贤那一脸失神的模样,并没有觉得奇怪。
“当初茅焦奉秦王之命,第一次来到这里之时,何其感慨…”
茅焦侧头看向田鼎:“田大人可敢相信,当初在秦国上郡,在高奴城,不顾他人非议,不顾百姓怨言,在所有百姓怨声载道之中,下令让高奴城的百姓离开高奴城,最终让高奴城一城百姓得以幸免于难的人,居然是白衍!”
茅焦说完,即便时隔三年,如今茅焦对于第一次来到这村子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依旧让茅焦由衷而发的感慨动容。
茅焦从来没有忘记过,三年前,那些妇人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
“老先生也是听闻那衍的事情过来的?那我就与老先生说说,说起那户人家,说来也可怜,原本一家三口好好的,不曾想生出次子,就是那个衍小子,那小子从小就体弱,脑子有疾,只要是我们村的人,都知道那衍,日后根本就没出息”
“老先生你不知道,幸好你也没有碰到那衍的外祖母,老妇人听说是生病去了临淄!”
“不然那老妇人老眼昏花,听不得被人说她外孙,还整天嚷嚷着,定会有明君贤王识她外孙,给她外孙封卿拜将,不管是大人或者孩童去理论两句,都会被那老妇人用扫帚赶走。”
“对对,当真以为世上会有君王,赏识她外孙,当真可笑!哈哈哈哈。”
“就是,一个殓尸之人,虽然有些钱,但终究还是只能做殓尸、埋尸的活…”
昔日那些妇人的话,一字一句在茅焦脑海里浮现,茅焦能想象到,当初那个年幼的少年,在这个村子里,从小到大面对着什么。
这时候,茅焦余光也注意到,远处村子内,有一户人家有喜事,这不禁让茅焦想起,在来的路上,便听到其他村的村民赶路闲聊时,说过水村有一个年轻人,在临淄当了一个官员的门从。
那几个百姓都在羡慕感叹的说,水村那年轻人日后不得了,能跟在官员身边。
“茅大人!”
田鼎安静片刻,听着茅焦的话,自然清楚茅焦言外之意。
方才,即便是见过无数世面的田鼎,从村妇口中听到那些话时,都有些难以相信,妇人口中的那个少年,当真是他在洛阴,见到的那个白衍。
是在上郡高奴,那个救了一城百姓的人。
想到当初,白衍还在阏与、雁门,上书给嬴政,为赵国百姓求粮!
对比白衍从小到大的经历…
“田鼎!已悔之晚矣!”
田鼎双眼满是复杂,许久后,方才深深摇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