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闷,又要下雨了。
窗户上挂满了水气,地板上也潮漉漉的,房间里的空气更是被压抑到了极点。
她又一次被困在那张简洁又奢华的床上,满是伤痕的身体上死死压着一个男人,她的双眼被黑布蒙住,透不进一丝光亮,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个男人的脸,却总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对她的冷漠与厌恶——
她不过是他买来的货物。
她仅剩的尊严,她早已破碎不堪的灵魂,都在男人的碾压中,粉碎了一地。可她已经哭不出任何声音了,她所有的泪水都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哭干了……
突然!
一道闪电划过,惊雷轰隆乍响——
叶舒的心口猛然狂跳,一下子惊醒!
她居然靠在车里睡着了,惊出了一身的汗不说,喉咙还有些发苦——
怎么又做那个梦了?
七年了,这七年里她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再次回到这里。温城,这个以四季温暖如春闻名于全国的城市,让她度过了这一生最冰凉最阴暗的日子……
噼啪作响的雨声让叶舒的视线转向了窗外,她还清楚地记得她离开的那天,就和现在一样,下着很大的雨。
她穿着病号服,光着脚拖着极度虚弱的身体在大街上乱走,还流着血。她才刚生产完就被夺走了孩子,因为孩子的父亲只是买她的肚子来生一个孩子而已,他不想自己和孩子跟她有任何瓜葛,所以连一面都不给她见。
那一天,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在偌大的温城里一条街一条街地找,可最终也没能找到那个囚困了她一年的地方。
即使是多年后想起那一幕,她也无法承受那时间的绝望与无助。她只记得自己在天旋地转中晕倒在路边,能握紧的,只有手里那张银行卡。
伴着连夜不退的高烧,她被人粗暴地扔上飞机,那帮凶神恶煞的人用尽各种手段威逼她这一辈子都不准回来……
这七年里她无数次想要一了百了,可只要想到那个从未谋面的孩子,她就不甘心。那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拼着她这条命生下的孩子,凭什么她连看都不能看上一眼?
所以,她回来了!
“小姑奶奶,你发什么呆呢?”助手阿布已经为她开了车门,还拿着正响个不停的手机给她看,“快点吧,陆三小姐的助理又催了……”
阿布才二十出头,戴着眼镜,有种学者式的斯文帅气,给叶舒当助理也有两年了,尽心地帮她打理着各项琐事。
“让她催好了。”叶舒不紧不慢地下了车。
以她在业内的实力和名气,本不需要伺候这种恶臭脾气的刁钻小姐,但陆月琪的哥哥陆瑾年,是她的头号怀疑目标,所以才接下了这单生意。谁知道这订婚礼服都完成了,也没见着他一面。
她的心里还有气呢。
阿布去停车前,少不了要哄她几句,就跟个老妈子似的操不完的心。叶舒这才拿着礼服去向准新娘的房间。
正低头噔噔上楼,突然觉得不对劲,一抬眼就见一个肉嘟嘟的小白团子呼呼带风的朝她砸了过来——
是个孩子!
叶舒想都没想,扔掉手上的包与礼服就伸手去接。
那一瞬的惯性很大,纤瘦的叶舒根本接他不住,只能抱住他一起滚下楼梯。她本能的把孩子紧紧护在怀里,全然不顾自己手臂和膝盖的磕碰擦伤。
在一片宾客与佣人的惊呼中,叶舒与孩子安全落地。一停住,她就忙去检查那孩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小奶团子不过六七岁的样子,眉清眼亮,精雕细琢的五官美得很不像话,可神情间却透出完全不属于他小小年纪的冷漠。
叶舒莫明就是心里一痛,她曾是个孤儿,好不容易被人领养,又遇到一对狼心狗肺的养父母,所以最能明白孩子冷漠背后那无法言明的心酸与伤痛。
小奶团子扭身朝他掉下来的地方望了回去。清澈透亮的眼眸里带着怒火与轻蔑,即便有那样浓密纤长的睫毛也无法掩盖,叶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被人故意推下楼的!
她顿时心急起来,忙问小奶团子,“你爸爸妈妈呢?”
小奶团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更冷漠了,小肉手还攥成了拳头,“我没有妈妈,也没有——”
“怎么回事!”陆月琪恼怒的声音在楼梯的最上一层出现,她一眼就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礼服,顿时火冒三丈,“叶舒,你迟到了这么久居然还敢这么——你是不是不想在温城混了?”
尖利的辱骂声响彻了整个大厅,比刚才孩子摔下楼还要吓人。但没人敢出来为叶舒说句话,哪怕他们很多人见证了事件的全过程,是最好的澄清者,可他们没有胆量去招惹陆家的三小姐。
而这时的叶舒早已被那一句“我没有妈妈”挑破了掩藏七年的伤口,她不敢想也不能去想,有一天她的孩子这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