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贤很快就组织起了一支巡游队伍,包括绍兴师爷,十名新来的衙役,每个衙役还带三个帮闲,四十几人的大队伍。
先在县城里面转了一圈,但城中富户不多,上次王二作乱,已经将城中富户杀了个七七八八,从仅剩的几个富户身上,也摊派不了几个钱了。
梁世贤便出了城,在乡间随意溜达走来。
一路行来,石家村、杜家桂村、车盖村、大贤村…所过之处,一片荒芜,十个民居里面能找到一户人家也不容易,到处都是干裂的黄土,路边还能见到饿毙的白骨。
偶尔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像是乡绅家堡的大型筑物,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早已经被贼寇作乱烧毁,一片残痕败壁,早已不复昔日荣光。
偶尔在村子里找着几个活人,也形容枯柠神麻木。
梁世贤看得有点心疼,忍不住抹了一把泪水,就在马上提笔,写起了奏章:“丁卯年,澄城旱,岁大饥。民不能供,道瑾相望,或群取富者粟,惧捕诛,始聚为盗。盗起,饥益甚,连年赤地,斗米千 钱不能得,人相食,从乱如归,饥民为贼由此而始。四远之民,望澄以为苦海…”
写到后来,梁世贤泣不成声:“澄城的老百姓苦啊,我既来此上任,该如何救得了他们?别说救得了他们了,他们连活着都困难。”
师爷低声道:“向朝廷请些银子救济灾民,能请到么?”
梁世贤摇头,他深知朝廷也没钱,哪里管理了澄城这么一个小地方。
一住:xba
一行人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心情都不怎么松,突然,一名衙役大声叫道:“县尊大人,应现一个村子,居然…正在准备秋播。”
“什么?”
梁世贤精神一振:“还有这等村落?”
他赶紧登高,向前眺望,只见前方山坡之旁,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村庄,村子中间有一个规模宏大的家堡,一看就是有钱人才建得起来的那种,光是堡墙都有三丈高。
这怕不是家财万贯的超级大世家才建得起的。
在家堡的旁边,还有数栋房屋,形成一个小小的村落,很明显,这村落里住着穷人,是给旁边那个大家堡里的地主老爷打长工的佃户。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以家堡为中心的大片土地似乎是温润的,不少地方冒出草芽,很明显,这里前几天才下过雨。
田地里还有许多农民,正在犁田松土,开渠引流,做着秋播前最后的准备的工具。
梁世贤大喜过望:“天无绝人之路,这里下过雨,这里的老百姓活下来了。”
师爷也大喜:“县尊大人,那家堡非同凡响,只怕是很有钱的大老爷才建得起的,咱们若是找他谈谈,或许能让他出资相助。”
梁世贤微微一醒,对了,别忘了我此行的目的,我得让有钱人拿钱出来,帮忙度此难关,但这家堡如此规模,建此家堡的人后台必硬,说不定家中四世三公,是个超级厉害的大世家。
我一个小小七品县令,和人家说得上话吗?
想到这里,真的是有点慌!
但是,慌也得上啊,我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澄城县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我行得正,坐得直,腰杆硬得起来,没什么好怕的。
梁世贤咬了咬牙:“走,咱们去登门拜访。”
高家堡内。
三十二正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的样子,看着他刚刚招募来的师爷在那里奋笔疾书,统计望楼二楼的仓库里的物资。
自从贼寇退散,交通便利了,往返县城也容易了,三十二最近走了几趟县城,去见见了夫人,顺便把师爷、帮闲什么的都请了来,堡里现在还备了几匹马,套了马车,各种乱七八遭的物资也不缺了。
眼前这位新来的师爷是个科举落弟的文人,名叫谭立文,家境贫寒,衣服上还打着补丁,寒窗苦读十年,科举屡屡不中,落榜几次之后,心灰意冷,便出来寻个师爷的活儿,不过,才刚刚做上师爷,手脚实在不麻利。
“啊?这一笔写错了。”谭立文有点慌,想改又改不了,一阵手忙脚乱,只好重新拿一张纸来,将刚才那一页全部重新写过。
三十二眉头竖起,骂道:“你怎么这么废?写几个字就要错一个?浪费多少纸了?咱们的造纸坊才刚开始造纸,现在纸张这玩意儿精贵着呢。”
谭立文赶紧陪个笑脸:“东翁,非常抱歉,在下接下来一定小心谨慎些。”
三十二:“哼!”
他嘴里在骂人,但心里却在暗爽,甚至想要唱歌,只是在部下面前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这就叫“翻身师爷做东翁”,爽得不要不要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才聘用的帮闲从外面跑进来:“东翁,新任县令老爷来了,离咱们村不到两里。
三十二:“哎?”
这一惊非小,三十二刷地一下跳了起来:“快,通知所有村民,把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