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令他下意识的窥视行为带有冒犯。但人有劣根性,只会对过分美丽的人或物多加揣度,因此他心安理得觉得这份冒犯合乎情理。
司机笑说唔使客气,而后摇起车窗,以近乎凝视目光锁住窗外女孩。
打量着少女纤细又挺拔的身姿,再看她衣着到一枚小小配饰都透着的精致与贵气,即便内心清楚她的确不像贫民窟走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捞女,更像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千金,甚至她还很有教养,会温柔的对自己道谢,字腔好听。
但又如何,捞女也分高低级,比如那些电视镜头前,光彩夺目的港姐,靠着丰腴性感的身材与美貌登上宝座,由资本去包装营销运作着,最后一个个嫁给富商或是成为见不光的姨太。
所以这细路女恐怕也很擅长讨好男人。
红色的士在浓云密布的夜色中消失。
靳家主宅在山顶,禁行卡口布置十分严密,非记录车辆不得靠近。
迟漪照迟曼君给的路线导航,撑伞继续上山,步行足足15分钟。雨将歇未歇,路灯的光与前面一座岗亭的灯光交织,大约是到了。
岗亭工作人员从监控画面认出她,他出门相迎,“迟小姐,晚上好。”
“一路辛苦,前方有车候着,会送您上山。”
工作人员自行承担起撑伞一事,将她护送到停车场,年轻司机恭候着,见人到了就彬彬有礼地问好,挑不出错。
埃尔法保姆车在盘山公路上平稳行驶,原来刚才那一座座岗亭也不过是通往主宅的一道入口,至于真正的主宅还在更深更高处,也不枉迟曼君这些年的费尽心思。
司机受过严格培训,目不斜视地专注开车,和刚才的男凝对比起来,迟漪心理终于松弛些。
道路平稳到她有兴致借一路上忽明忽暗的灯辉,去数从玻璃上划走的一道道树影,怔神间,车速忽慢下来往旁侧开,似在让道。
她视线挪回,司机低头道一声抱歉:“迟小姐,还劳您稍坐几分钟。”
无多解释,迟漪瞳仁动了动,窗外一束明亮车灯代他给出答案。
深暗天幕下,一台黑棕配色的迈巴赫62S正缓缓靠近,车内静谧无声,因车速有减缓,正审阅项目文件的男人眼皮稍抬,车窗挡帘未阖,他的余光瞥过停在侧前方的那台埃尔法。
驾驶座两鬓斑白的司机如有所感,微侧首与他用粤语解释:“前面那台平时用来接客人,是家辉在开。”
男人闻言阖上公文夹,车内冷光拂过他晦漠的眸,很快他敛下目光,平声吩咐:“让他先行,靳家有待客之道。”
司机颔首,将车往前靠近些。
埃尔法司机就职满一年,入职培训便记下靳家的重要车牌,挂‘G7''黄车牌的迈巴赫 62S,他记得太清楚。
阿辉上前唤迈巴赫司机一声德叔,又垂首向后排方向微微躬身。
迟漪轻阖眼皮,不经有些烦躁,今天坐车好晦气,总让她等。
她抬手想摁眼穴肘关节无意碰到车窗的自动开关,霎时,玻璃徐徐摇下,冷白车灯与山道雾灯将车窗内那张脸照得清晰又分明。
她脸上还是恹恹的神情,没转换,只听静夜里响起一句粤语,暗含诫意———“阿辉,客人先行是礼数,以后不要再搞特权,少爷不喜欢。”
迟漪闻声看去,说话的人长相温和儒雅,约有五十上下。注意到她目光,那人回望一眼,彬彬有礼向她略颔首算是打过照面。
迟漪愣了瞬,回过神,唇瓣翕动一下,那端摇上车窗。
埃尔法的司机领命回来,同她真情实意地又道几声歉,窗外山风嗡嗡拂动少女垂落的发丝,擦过樱色唇瓣,她眨一眨睫毛,车身与迈巴赫交错而行。
黑夜深重,她忘收目光,忽然瞳仁里拓出一道侧影。
交错而过的深色车窗摇下一截,灯线射过来令她视野受限,只听见有道年轻男声落进风里,像电影里的慢放镜头,仅仅一帧,让心脏莫名收紧,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白茫茫的车灯渐远,一直到灯火通明的别墅区前,迟漪才知道原来车窗一直没再关上。
她无意识地竟吹了好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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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曼君是经管家提醒才得知迟漪到了,她引路带女儿进主宅大门。
一路亭台洋楼连绵,四周镂雕精致的汉白玉长廊玉柱数不尽,更有喷泉泳池,花房露台……四处环水傍山,香港人看重风水,靳家主宅亦是如此。没有镶嵌任何富丽堂皇的珠光宝石,反倒是细节处见真章,譬如用料质地,整体统一色调,又或者各处角落置放的摆件,见过世面的都清楚这些都是轻辄七位数的古董真迹,一眼望去更显庄肃贵重。
迟曼君没少与她介绍靳家环境,很有当家主母派头。
她领迟漪去的衣帽间在三楼,是由一间书房隔出来的地儿。
推开一道暗门,打开里头灯光,迟曼君指了指橱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