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咧咧什么,给你脸了!”
马来凤放开她心爱的野猪屁股,上前几步拧住伍大山胳膊的软肉使劲转了一圈,“这个家要不是我当着,你现在还在破草棚子里担心雨雪天呢!”
“媳妇,我错了!”伍大山立刻认怂。
反正,他媳妇没发怒,他怎么嘴贱都没事,但他媳妇怒了,就必须认怂道歉。
不然,就没他好果子吃。
谁让家里没有一个人站他这头呢。
“媳妇,那你说,这野猪要怎么弄嘛?”
“笨!”马来凤放开伍大山,“你想吃肉不?”
“废话,谁不想?”
“你想吃,别人也想吃!”马来凤白了伍大山一眼,非常肯定地说道。
伍大山想了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咱们把这大野猪拉回去。”他压低声音,“卖了?”
“还不算太笨。”马来凤点头,“赶紧回去,这野猪肉要你拾掇呢。”
“哎,这事包在我身上!”
夫妻俩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这会儿明面上不能私下买卖,但马来凤是个胆子大的。
她在山腰隐蔽处弄了个大草棚子,砌了灶台,常常在这里做些糕点什么的偷摸去镇上卖。
不然,光凭伍大山的工分,他们家怎么可能起的了房子?
到了草棚子后,夫妻俩就开始拆肉放血,留下办酒席需要的肉,和一大桶的猪血,把其他收拾好的肉放到背篓里。
等天黑了,她和伍大山背着背篓轻车熟路地找到镇上居民楼,敲开其中一间房门。
没多久,背着的肉就卖完了。
好家伙,这么一来一回,他们白得了酒席的肉菜不说,还多了好些钱,饥荒都能还掉不少呢。
“媳妇,还是你聪明!”伍大山眼馋地看着马来凤手里的钱,谄媚地说道。
“出息!”马来凤抽出一块钱丢给伍大山,“谁当家好?”
伍大山接过钱,小心翼翼放进口袋,完了还轻轻拍了拍:“媳妇当家好,当然是媳妇当家好!”
马来凤轻呸了一口,把整好的钱收起来。
伍大山把笑出褶子的脸贴近马来凤:“哎,媳妇,你说,那小娘们是什么人呐?”
“好家伙,猪头的前额骨都碎成渣了!”
马来凤瞥了伍大山一眼:“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是不能得罪的人。”
“也是,那小娘们拉着那么重的野猪,跟咱们说话的时候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伍大山揉了揉肩背:“那么重的野猪,我一个大老爷们都够呛。”
马来凤绞了热毛巾敷在伍大山肩膀上,没好气地说道:“知道就好,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见到人家什么也别提,客气一点就对了。”
“还有,嘴给我紧点,要是把事情露出去,咱们的事儿更大!”
“哎,知道了,我保证什么都不说出去。”
这头,安楚跟安西拿着钱兴兴头头准备来镇上大买特买。
结果,傻眼了。
“妈妈,对不起,我忘了,现在买东西还是要票的。”安西扭着衣摆,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尴尬啊,是她坚持卖野猪换钱的。
结果,她们娘俩钱是挣着了,但肚子,还是饿着的。
安楚没说话,她敏锐地从安西的话里提取出了“现在”两个字。
可能是她心里觉得安西身上藏着秘密,所以先入为主,她听到这两个字的第一反应就是,安西曾经在不需要票的时代生活过!
难道,安西跟自己一样,都是从其他朝代灵魂穿越时空而来的?
不,不对。
安楚摇头,安西对这里的人和物都很熟悉。
对这个“票”,安西表现出来的,也不是无知,而是遗忘。
对,是遗忘!
还有恍然大悟!
这两个词放在一起一对比,安楚就明白了,之前安西对她和“安楚”截然相反的处事手段,为什么会是恍然大悟了。
因为安西由于某些原因忘记了“安楚”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安西跟她的情况一样,却也不太一样。
安西还是安西,是从那个不需要票的年代回来的安西!
这么一想,安楚也恍然大悟了。
这就是她醒过来后看到安西的眼神中充满疲惫的原因吧。
那么,安西偶尔所表现出来的和年龄不符的行为模式也都有了解释了。
若是,在安西的那一辈子,她没有来过,那么,安西应当是在安家长大的。
如此,安西对安家人的不友好以及惧怕,恐怕也是事出有因的。
想到安家人之前的表现,安楚对安西就又多了一份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