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织弦和乔桑宁初遇那一年,她十八岁,风华正茂。
即将面临高考的年纪,偏偏遭遇父亲去世。父亲临终前只有一个愿望,让她去看看她的母亲。
她本是不愿的,母亲在她一岁时,就和父亲离婚,嫁给了慕家三爷,好不风光。
在小姑娘看来,这样嫌贫爱富、不顾丈夫女儿的女人,有什么可看的?
但念在父亲的份上,她去了,遇见了慕织弦。
慕三爷那时做生意失败,加上近几年身体不好,病怏怏的。
慕织弦当天去,是给送钱的。
两百万,不转账,直接给的现金,装进一个巨大的箱子。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敲打苏曼,要对他三叔好,不要生了乱七八糟不该有的心思。
乔桑宁当时夺过了箱子,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慕织弦身上,转而怒其不争地向苏曼开火:“你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工作?非要等别人来施舍吗?”
慕织弦也没落下好,小姑娘弯眉入鬓,质问他:“这年头,电子支付这么方便,何必劳动慕少爷跑一趟,喜欢颐指气使、拿钱砸人的感觉?就算你们慕家家大业大,也管不着别人自力更生吧?”
慕织弦把箱子扶正,饶有兴致地转动左手小拇指上的戒指。“如果三婶想工作,我倒是乐意牵线搭桥。”
苏曼连连摆手,面色尴尬,“我倒是想,只是你三叔身体不好,身边离不得人。”
乔桑宁冷笑,“家里不是那么多保姆佣人吗?用得着你锅台灶脑、端茶倒水?”
“可我除了演戏,也不会……”苏曼声音幽幽。
苏曼生了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又做惯了这么多年慕夫人,怎能撂下脸、抛头露面?况且慕家老爷子也不许。
乔桑宁指着和自己脸蛋格格不入的双手,对苏曼哀其不幸。
“这些年我和爸爸在村里,都是自己耕作自己食。他还一心研究更高产的作物,想让更多人吃饱饭。”
“那时的天总是很蓝,风里带着甜,金黄的稻穗垂着头,沉甸甸的果实朝向大地。父亲支着一把摇椅,头上扣着本书,能浪费一整个午后。”
“我们没有钱,也从不觉得苦。你这样的人,我们高攀不起。”
说完抬腿就走,纤瘦的背影很孤单。
也就是那时候起,素来对女人绝缘的慕织弦,心里腾出了一丁点的空隙。
只是,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处事标准,不足为外人道,便是乔桑宁也不能令他妥协。所以两个人走到了这一步。
“乔乔,一定要分手吗?”
乔桑宁感受到了他的松动,内心如释重负。现在他们的感情千疮百孔,中间横亘了太多,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互相折磨,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依然感恩,在大学的四年,遇见三哥,给了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但,我累了,不能和你继续走下去了。”
慕织弦的心,空落落的,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与之对视,掷地有声,“我说过,对女人从不白piao。你的四年青春,开个价吧。”
“是不是我拿了分手费?三哥就肯放我走?”
乔桑宁明亮的眼神,再一次灼伤了慕织弦。她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和他撇清干系?“嗯,房子、车子、票子,你随便选。”
慕织弦一向很大方,只是他不懂,乔桑宁真正想要什么。
“我不要钱,慕氏地产在西山的那块空地,给我吧。”
摸摸自己高挺的鼻梁,慕织弦笑道:“胃口倒不小。西山那片地,有两千亩,价值十位数打不住。你也不需要那么多,我划两百亩给你。”
乔桑宁以前听他说起过,土地当初还是慕织弦三叔拿的,一亩地才几百块。但因交通差,市政也没建起来。本来想做度假区的,建了一些洋房,根本没人买,全都烂尾了。
乔桑宁有了自己的土地,想着风吹麦浪稻花香的日子,眉眼终于开怀起来。“成交。三哥送给我抵分手费,也算是……盘活资产?”
慕织弦倏忽上前,将她抱了起来,双腿盘在他腰间,“我还有个条件,最后一次打全垒,把分手的仪式感做足:姿势我决定。”
假如生活强迫了你,但又无力反抗,那就闭上眼睛享受。
乔桑宁二十二年的生命中只有一个男人,善始善终。
这一夜,她宿在了霄云公馆。慕织弦没有食言,从浴室到卧室,他真的变着花样,折腾了她一夜。
第二天,乔桑宁下床都艰难,疼得双腿不受力。
她在梳妆镜前拟了一份协议,签上自己的大名,还咬破手指,按了个血手印,颤抖着回到床边。
“签了名,咱俩就算钱货两讫。分手快乐!”
慕织弦撇了眼这简陋的纸张,跟过家家似的,他丢到一边。“你在公馆休息一天。明天你去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