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安也看懂了,暂时的言归于好一致对外,并不代表老头儿不记仇了。
该算的账还是要跟徐璈接着算。
陈菁安面皮一抽难掩微妙,还没说话只听到钟声响起,连忙收敛了神色跟着众人再次跪了下去。
辰东殿内。
空荡荡的殿中摆着老王爷的冰棺,以及王妃的灵位。
江遇白跪着往盆中放了几张纸钱,轻轻地说:“哥,你说这些东西烧了,我爹娘真的能收到吗?”
“还有帝陵里陪葬的那些东西,人死了以后,真的会有魂吗?”
徐璈跪在他的身侧默默拨弄着盆中的香,头也不抬地说:“我觉得有。”
“在被抄家之前我就知道了我爹在洪北战死的消息,知道我紧急安排了什么吗?”
“什么?”
“我让暗卫找个地方,给我爹多多烧些纸钱元宝,一定要烧足七七之数,免得他在地底下买不起喜欢的好酒,闹着要还阳来骂我不孝。”
江遇白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浅笑。
徐璈自顾自地说:“那会儿我是真的很怕我爹没钱花。”
“可我偏偏还去不得洪北,我要去的地方距离洪北太远了,远到我后来去寻了很久,也找不到我爹的尸骨,甚至都找不到一点可以辨认身份的信物。”
“然后呢?”
江遇白眯眼看着眼前跃起仿佛在回应自己的火光,哑声道:“后来你是怎么做的?”
“洪北那地方打得太惨烈,满地黄沙下白骨森森,脑袋胳膊腿儿乱飞全都扎成了一堆。我实在是找不到爹了,索性就在遍地的白骨中随意乱捡,拼凑出了一个人的模样,带去洪北最高的那座山顶葬了。”
“我认定那就是我爹的墓。”
徐璈接过江遇白递过来的一叠纸钱,往盆中放了几张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爹的英灵就在战场上方,无数将士魂魄随他仍镇守在那一方天地。”
“我把尸骨葬在最高的地方,这样他们就可以日夜看着自己用血肉驻守过的领土,英灵得以安息。”
“遇白,生死不是诀别。”
“遗忘才是。”
只要活着的人记得,那就无人死去。
江遇白听完喉头剧烈哽动,半晌后对着冰棺和灵位深深叩首,声调沙哑:“好。”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