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说的话被内侍一字不漏地转述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刚吃下药缓了许多的左诚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这是王爷说的?!”
“王爷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薛先生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江遇白注意到其余人的脸上或多或少的微妙,冷笑道:“左将军这是在质疑我父王说的话?”
“我……”
“左诚,王爷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书生懒懒地瞥了左诚一眼,将他的丑态尽收眼底,口吻唏嘘:“再者说,也不是我存心取笑,只是将军这事儿办得属实过分不讲究了。”
军营中强者为胜,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互相不服气想争个高低都是人之常情。
可民间俗语还有这么一句,外出祸端不累及家门妻小。
在街上看了一番热闹,还顺手砸了许多烂菜叶子的百姓或许不知道内情。
但能在今日聚在这里的人,人人都知道韦姜为何要突然去找忘忧阁的麻烦。
忘忧阁是徐璈妻子的产业。
徐璈现在不在家,被小王爷派出去执行军务,军中同僚本该对徐璈的妻小多加关照,就算是无心照拂,也不该有半点加以为难的地方。
否则就是对不起在前方出生入死的徐璈。
左诚是怎么做的?
书生冷笑:“真看不惯徐璈,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上了战场比兵法战略,要在排兵布阵上较量出个高低都不为过。”
“在徐璈的面前占不到想要的便宜,转过头就声势浩大带了这么多人去欺辱谩骂一个妇人,这休说是身在行伍中人不该做的,就算是个男人,那也做不出这种丢人现眼的混账事儿!”
“是啊。”
秃子一脸明晃晃的不屑,落在左诚脸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招惹臭虫的垃圾:“欺辱一个年纪轻轻的妇道人家,你脖子上顶的是个猪尿包?”
“去找麻烦不成被人打脸收拾了,不赶紧滚回家找一根面条一脖子吊死就算了,还有脸在王爷和小王爷的面前叫嚣。”
“左诚,你莫不是真的失心疯了?”
左诚但凡换作是被别人伤了,又或者是缘由另有,今日这事儿都要另当别论。
可偏偏伤他的人是个女子,还是个被他主动找茬的女子。
一时间不管是跟左诚来往多的,还是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表情都多了几分难以言描的复杂。
还是堂堂大将军呢,单打独斗竟是被个女子摁着打了。
这算什么事儿?
有性子急的没忍住嘀咕了一句:“丢人现眼,毫无底线。”
“你……你们……”
“左将军。”
江遇白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冷眼看着情绪激动到面上发紫的左诚,轻飘飘地说:“来之前我特意帮你问过了,刚吃下去的解药可管二十四个时辰内无事,但并非解毒的。”
“如果超了二十四个时辰没能从桑东家的手中求来解药,那……”
江遇白抱憾一笑:“那就是请了大罗金仙来,也是无计可施了。”
“将军自重吧。”
“另外……”
江遇白眸色微凛,在同时看向左诚的众多目光中,淡淡地说:“大概有人会疑惑我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忘忧阁,还与桑东家相熟,我今日不妨也直接把话挑破了说开,也免得有人再敢背着我生出多的事端。”
“忘忧阁的东家尊姓桑,在外人称一声桑东家,主事农耕,我与她的确是老相识。”
“准确地说,大多数人可能都不认识她,在此之前也不曾听说过,但我与在场的诸位,甚至可以说囊括至岭南的无数百姓,都欠着她一条命的大恩。”
“这就是我为什么待她如此尊重,且决不许任何人有半点诋毁的理由。”
江遇白一字不提桑枝夏的丈夫是徐璈,但字字句句间透露出的敬服全都发自肺腑。
书生愣了下,轻声说:“我今日偶然听闻,小王爷年前从外带回来散下去的那些粮种,似是出自这位桑东家的手笔?”
“是。”
江遇白掀起袍子坐下,拨弄着茶盏慢条斯理地说:“不光是年初的那一批粮种,还有咱们军中超过六成的军粮,也全是出自桑东家名下的农场。”
书生想到六成之数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秃子缓缓蹙眉:“不曾听闻过徐家还有这样的产业?”
“跟徐家有什么关系?”
江遇白好笑道:“那都是她自己一人打造出的农场,农场一年所出米粮的六成,便可供上咱们军中一年的军粮。”
“还有前几日薛先生带过去的药包,那是桑东家三文钱一包卖给咱的,米粮之价也比市面上的低了许多。”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