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一趟不仅没遭罪,活儿也没丢,还人人都得了赏银。
原本极度不安的人们瞬间心中大定,感激的声音接连不断。
桑枝夏笑着摆了摆手:“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儿,就不算辜负今日的厚待。”
“当好自己的差,来日亏待不了谁。”
“回去安抚好店里的其余人,有什么问题及时上报,谁的地方出了岔子,休怪我不留情面。”
桑枝夏一番看似温和的话连消带打,彻底消除了这些人心中顾虑的同时,也算是勉强在混乱中把局面定了下来。
不然空留着这些人群龙无首,早晚会出意想不到乱子。
何灿虽然是跟着来了,但全程都只是看着半点不插嘴。
不知道的见了,大概会以为他也跟底下竖着耳朵听吩咐的是一类,绝对想不到何灿是江遇白留在南允最要紧的人之一。
桑枝夏等了半天不见何灿开口,揉着眉心对无奈道:“这两家事儿出得突然,底下人全无心理准备,要是一下子把人都换了,人多恐怕会生事儿。”
“先暂时用着观望,要是有不妥当的再逐次换了,合适的话只要总管事是小王爷的人,也不会出大错。”
“可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需要再添补一二的么?”
何灿连忙道:“您这么说就是太抬举我等了。”
“您如此安排妥当得很,我等绝无可言的二话。”
桑枝夏坚持把人带着,无非就是为了免除来日可能的口舌是非。
何灿拿定了主意不多嘴,倒也不是坏事儿。
桑枝夏慢慢地说:“先把原有的人手稳住,大体面上不错了,再慢慢剔里头的骨。”
“这两家合起来的各类铺子已经拟出了名册,半个时辰后开始派人前往店内查账盘货,争取五日内把这边的账清出个大概,就可以往别的地方逐步推进。”
严家和魏家都曾是南浔商会中的翘首,其家财覆盖的范围远不止于此。
南允只是冰山一角,剩下的大头还都分散在各处。
何灿听了赶紧说:“之前得了您送过去的消息,这两家在别处的铺子和船只也都在第一时间把控住了,不会出错。”
账目清点完毕,库中的存货分列一清。
等这些事儿都办完,从今往后江南地界再无严家和魏家,他们留下的东西自然就会改名换姓。
桑枝夏沉吟片刻确定没有疏漏,站起来说:“那也不必等了,现在就去。”
桑枝夏开始逐一盘查到手的铺子。
钱庵拿到了桑枝夏派人送来的东西,没顾得上细看,当即就让人照着册子去抓人。
如今的情形钱庵看得分明,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总之一切要务都当以讨得徐璈欢心为妙。
至于别人的死活……
钱庵不屑冷笑:“死便死了吧,左右也都是些下三滥的贱命。”
“之前本官宽宥才纵得这些人多活了些时日,本官帮他们的也足够多了……”
钱庵的心腹闻声后背惊起一身冷汗,顿了顿谨慎地说:“大人,咱们倒是尽心尽力了,可……”
“可那位骠骑将军,当真会如承诺的那般,把许诺过的东西都兑现吗?”
但凡不是眼瘸心瞎的正常人,就能看得出徐璈是个棘手的人物。
跟这种喜怒不定手段莫测的人打交道,全程都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否则一不留神什么时候丢了命都不知道。
这样的人物,当真会如他们所想,按照他们……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钱庵打断心腹的话,冷笑道:“你以为我对徐璈就当真就全无防备么?”
“你别忘了,从在南允露面表明身份开始,这才多少时日,他收了我多少银子了?”
心腹面露恍然。
钱庵幽幽道:“昔日嘉兴侯府高高在上的世子爷,一朝跌落神坛成了凡夫俗子的脚下泥,你以为他会是什么两袖清风的干净人儿?”
“还有他那个夫人,他们真以为严家和魏家的家产是不烫手的?”
心腹小声说:“大人的意思是?”
“严家和魏家留下的家财万贯是诱人,可这么大个饼一口吞下去,哪儿会有人不被噎住嗓?”
钱庵心情颇好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飘飘地说:“他现在收得开心,我也送得欢喜,但前提是你好我好,谁也不祸害谁。”
“若真有你担心的那一日,徐璈反过刀口要对我下手,那结果就只能是一个,谁都别活。”
“他们夫妇在江南收取的贿赂,吞没严家魏家的家产,种种拿出去摆在人前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有军功在身怎么了?
从早亡的先帝和如今的永顺帝身上就能看得出来,为帝称王者,最忌惮的就是这些以军功起家的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