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二更,许之桃带着夏枝敲响了书房的门。此时,陆逸之正负手而立,执着笔在作画。
许之桃不好打扰便随意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看着他。
他今日穿了一袭青衫,发间只简单束了一根墨绿发带,作画时乌发沿着清晰的下颌倾泻而下,与画中仙气颇为相合。
许之桃眼眸留恋,几分看向画,几分看着人。待那副山中曲水画完,夏枝也铺好床铺,将许之桃的东西收拾妥当了。
她摆摆手遣退了夏枝,缓缓起身,俏皮地朝着陆逸之一笑,“奴在此谢过公子的大礼!”
他垂着的长睫微微一顿,平平淡淡道,“无碍,我不喜拖欠人情。”
许之桃品着这股云淡风轻,暗叹不愧是世家公子。为表忠心又道,“收了公子的诊金,奴定尽心尽力。”
陆逸之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又拉平,轻轻应了声,“好。”
见为话可说,许之桃指了指床,“那少爷继续,奴先睡了?”
“你?”陆逸之薄唇瓮动。
许之桃生怕被赶去榻上睡,忙打断道,“奴睡相很好,不会占很大地方,奴带了自己的被。”
说罢,她迅疾地钻进了被窝。
陆逸之抬起眸子看她裹得蝶蛹一般,背对着自己,摇头讪笑道,“你不担心?”
“少爷坦荡君子,奴有什么可担心的?”
许之桃自打知道自己捏着他命门便没那么怕了。除了命,还有什么可担心呢?书中陆逸之是个只爱权利的人,一个事业批,有什么可担心?
唯有,她的小春喜才让人担心吧。也不知道找到没有。想着想着许之桃便有些乏了,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更深露重,梆子打到三更,陆逸之也觉得有些乏了,他捏了捏眉心,起身。
他看了看一侧的软榻,又看了看床。看见床上,铺得整齐的另一床被子,以及床里那个瘦小的蝶蛹。
他向着床走去,“既你如此安排,我便屈就吧。”
可他刚躺下,便觉腿上一沉,原是这个女人径直将腿搭在了自己身上。他眉头一蹙,捏起女子的脸颊。
“呼,呼,”女子发出软糯的呼气声,气从她红润的口中吐出,扑在他的脸上,有股香甜。
装睡?陆逸之松了手,眼睛注视着她,几乎要抵在她的眼前,却见她眉头也未皱上一皱,才确定她是真的睡了。
他扭过头来,摩挲着指尖的余温,呢喃,“我可没说过我是君子。”
长夜漫漫,陆逸之头一回失眠了,他枕着手掌,闭着眼,努力地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可就当自己要睡着的时候,便会伸来一只手,或一只脚。
那手脚还颇不老实,要么摸着他的脸,要么搭着他的腰。睡相好!?陆逸之一脸不屑!
他将女人的手脚放好,不一会,女人又窜出来。最后陆逸之索性用被子将女人锁起来,锁的像一条蛇,才终是安生了。
“少爷!少爷?该用早膳了!”修竹的嗓子破锣一般。
许之桃缓缓醒来,她朦胧地睁开眼,眼前这一白,手上这坚实的触感,啊!许之桃瞬间清醒!什么时候钻他怀里去了?
她抬眸瞬间也正撞上他失措的眼神,四目相对,许之桃倒吸了口凉气,收起眸子。
尴尬,太尴尬了。
房间里安静极了,没有任何声音。
许之桃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多么希望现在有个什么声响打破这份安静。
“少爷!”修竹的声音再次传来。
许之桃得救了,她讪笑着从陆逸之身上起来,躲到一旁,“公子您先请。”
“嗯”陆逸之牵强一笑。
许之桃知道这是出于礼貌。
为了缓解尴尬,许之桃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至于发髻,许之桃不会,便随便抽了根陆逸之的发带扎上了。
屋门打开,修竹抿着意味深长的笑,端着早膳进来,他眼睛做贼似的扫过许之桃的头发,“少爷,夫人用早膳吧。”
他将菜一道一道摆好,盛好粥放在二人面前。
他笑意盈盈地左看看,右看看,直到察觉陆逸之的冷眼才收敛神色垂下头来。
“那小的下去了?!”修竹试探道。
见无人搭理,他识趣地躬着身子正要往外退,扭身却看见春喜顶着个乌眼青进来。
“你!”修竹指着春喜不禁笑出来,“你!”
春喜本就带着气见被嘲笑,狠狠翻了个白眼给他,吓得修竹立即噤了声。
“你这一日一夜去哪了?”许之桃看着春喜脸上淤青担心地站起身来。
春喜撇着嘴,行礼道,“昨个小的赢了钱去讨要。结果素云那几个丫头非但不给,还合伙将奴婢打了,关进了柴房。今晨后厨烧火才发现,把奴婢放了出来!”
“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