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弃道别后,苏清鱼踏入了苦厄海。
进入秘境时,周围明明有许多人,到了此时,海面放眼望去空空荡荡。
连刚才还站在一起的沈弃,都不见影踪。
碧蓝色的海面泛着微风,清澈见底的海水在她脚边摇晃。她干脆除了鞋袜,赤脚踩在这细沙上。
天蓝水清,白沙碧浪。
如果不是叫苦厄海这个名字,这个地方倒是个不错的旅游景点。
她慢悠悠地向前走,脚掌陷在细沙里,被细腻的颗粒感柔软包裹,舒服极了。
苏清鱼也是不知道这海哪里苦了。
这不就是她从前梦寐以求的度假生活吗!
想到从前,她不禁走神了一下。
穿来这里也没有多久,想起上辈子早出晚归996打工的日子却遥远的像是一场梦一样。
穿越之后才发觉,从前的生活多么可贵。
不用担心在树林里会遇到巨蛇。
不用担心莫名其妙的变丑诅咒。
也不用担心岑蕊儿这样的仙二代心情不好了,拿出一张带刺的网将她捆住。
修真界混久了,原来的王八蛋上司和糟心同事也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还有她的姐姐。
她父母双亡后,和姐姐相依为命。
姐姐前阵子失踪了,断了联系。
……等姐姐回来见不到她了,会不会很着急?
她曾经很想养猫,原本约好周末去朋友家接猫回家。
还没来得及,就穿越了。
也好。
这样她穿越过来,家里没有人,小猫也不会在家挨饿。
倒是她阳台上养的那几盆月季,没人浇水,怕是要枯死了。
苏清鱼一直以来都刻意让自己不要去回想前世的事情。
既然回不去了,就接受现实。
此刻一想起来,鸡零狗碎的事情越想越多,竟有些止不住。
她闭了闭眼睛,整理思绪。
等她再睁眼,竟然已经站在了家中的客厅里。
姐姐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正在打游戏,忙中偷闲瞥了她一眼:“小鱼回家了?你去哪了,我回来都找不到你人。”
“桌上有樱桃,刚买的,你吃吃看甜不甜。”
长卷发的女人在游戏里厮杀,红唇娇艳,慢条斯理:“不甜就是那老板骗我,等我打完游戏去找他算账。”
苏清鱼忽然觉得眼眶有点酸。
她张了张唇,喉头哽咽:“姐……”
“怎么了?”
听出她声音不对,姐姐放下了游戏,抬头望着她。
姐姐生的比她美艳,一皱眉便显得锋利许多,杀气腾腾。
姐姐问她:“谁欺负你了?”
“没有。”苏清鱼吸了吸鼻子,“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有点想你。”
“啧。”
姐姐嫌弃地看她一眼,挑起她好看的眉毛:“天天见面,说这么肉麻,又去你那戏剧社了?”
“……嗯。”
苏清鱼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一颦一笑。
她又吸了口气,忍住眼泪:“戏剧社最近有活动。我最近……可能都不在家。”
“知道了。”
姐姐朝她挥挥手,坐下又继续打游戏:“你去吧,我又不拦你。”
苏清鱼:“那……姐姐,我走啦。”
女人半靠在布艺沙发上,怠惰懒倦,没有再看她。
米白的布料仿佛流动的细沙,缓缓地攀上她的大腿、手臂。苏清鱼望着她越陷越深,终于,茶几上的樱桃、玄关旁的绿萝、沙发上的咖色手提包也一同融化在了一起,光怪陆离地打着旋,绚烂得仿佛她小时候吹出来的、那在阳光下五彩斑斓的泡泡,又像是老式建筑里的彩色玻璃窗。
她站在玻璃窗外,这些彩色的泡沫怎么也无法飞过窗外,朝她飘来。
她拾起一颗石子——
哗啦。
彩色的玻璃窗碎裂,脆弱的泡沫也被玻璃碎片尖锐的棱角扎破,化作一汪幻影。
幻境消失了。
苏清鱼站在碧海白沙之中,满脸泪痕。
……
破除了幻境,苏清鱼休整了好一会儿,才有心情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她眼前的苦厄海就不是空空荡荡的了。
眼前忽然多了一条竹筏铺就的小桥,路边立着一块石碑,只写了一个字:
忧。
苏清鱼想起了沈弃曾经教过她的东西:
喜、怒、忧、惧、爱、憎、欲,谓之七情。
在苦厄海之中被引动了什么情绪,就会被引到哪一条渡仙桥上。沿着这渡仙桥向前走,便会到达七情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