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死在自己的婚礼上 ,身着洁白梦幻的婚纱奔赴自由。所有的亲友,都是见证这场奔赴的刽子手。
——姜时宜的日记
京都,亚蒂酒店此刻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场婚礼备受瞩目 ,被整京都上流圈子津津乐道。
只因为新郎是京都四大家族陆家的长子长孙,才貌双绝,叱咤风云的陆家接班人陆擎川。
新娘是江南富商姜仁儒唯一的外孙女,姜时宜。
若是姜仁儒还活着掌管姜氏企业,两家当真算的上门当户对,才子佳人。
可现在,陆擎川遭遇严重车祸,人昏迷两年总算苏醒,但只能躺在定制椅上,脖子以下都不能动,连话都讲不出来,外界更是有传言,他活不过这个月底。
姜时宜也没好到哪儿去。
自从姜仁儒夫妇出车祸去世后,他们唯一的女儿姜云栖就神经失常,在一个雨夜失踪后,至今下落不明。姜时宜作为姜家唯一的血脉,并没有被善待。在她十五岁时,也开始神志混乱,被送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一呆就是五年。虽然已经康复出院,但这种精神类的疾病,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
原本该是天之骄子,天之骄女的两个人,却遭逢巨变,境遇坎坷。
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站在台下观礼,几个美妇人热络的聊了起来。
“这新娘子长的可真好看,我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人呢。虽说嫁的是陆家长孙,极尽尊贵,可毕竟·······唉,到底是可惜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太太端着高脚杯,跟身旁的几位夫人闲聊,言语间满是对新娘子的惋惜。
“可惜什么?你不了解,那姜家的,”另一位夫人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有问题。”
富太太很惊讶,目光再次投向舞台上,新娘子惊才绝艳,怎会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既然两个人都不是全人,倒也凑合,就是不知道两家怎么想的,还把婚礼办的这样隆重。”
“陆家的排面自然要隆重。再说这婚礼,你还真当是给新人办的啊?”
“什么意思啊,你别笑,倒是说说嘛。”有人听出话外之音,忍不住想打探一番。
女人笑了笑,倒也痛快,“陆少车祸昏迷后,陆老先生请大师为他算过,说他这长孙流年不利,凶多吉少。且若是死前不能婚配,死后将会对陆家百年运道有碍。大师还说,要找的婚配人选必须命格尊贵,与陆少八字相配,不能有一丝一毫偏差。”
“陆少出事时,是有未婚妻的。洛家的二女儿洛羽曦。可陆老先请大师给测算,人家大师说,洛家女儿命格不符。正好洛家也有退婚的打算,就这样两家取消了婚约。”
“后来陆家前前后后找了很多人,竟是没一个相匹配的。”
“最后找到了姜时宜,你猜怎么着,这一测算,两人竟是绝配。”
“天啊,竟还有这样的事!”
“缘分还真是奇妙。可陆少现在这情况,姜家怎么舍得把女儿嫁给他啊。”
“自然是好处给足了,这亲情也就淡了。”
几个人目光交汇,话止于此。
灯光下。
姜时宜穿着雪白的婚纱,表情恬淡,眼神空洞,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想什么。
一旁的主婚人正激情澎湃地宣读着结婚誓词。
从始至终,姜时宜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婚礼的热闹,喧哗,都与她无关。
她就像一个精美的摆件,没有一丝一毫的灵魂。
直到交换戒指的环节,陆擎川这个工具人被两个名保镖人扶着手臂,握住手指, 将一颗鸽血红宝石戒指戴到姜时宜的无名指上。
姜时宜低头盯着那枚鲜红的宝石戒指,面容似笑非笑,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观礼的人群一阵骚动,眼看着美丽的新娘犹如一根飘落的羽毛,摇晃间,昏倒在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婚礼现场乱作一团。
陆擎川错愕。
他歪过头,紧张地看向倒地的新娘,可令他惊讶的是,她的面容没有丝毫的痛苦,嘴角甚至浮现一抹带着血痕的微笑。
他缓缓的收回目光,突然就懂了。
她宁愿死,也不想做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自己比她更可怜,如今连自己的生死都选择不了。
他才是那个最可悲的人。
医院的长廊里,姜时宜的父亲周霆雨踱步走来走去。
眼镜后的一双眼里,没有担忧,倒是满目算计。
若是姜时宜这丫头死了,他便有理由找陆家索要一大笔赔偿,毕竟人是死在婚礼现场,众目睽睽。
这个死丫头,也算死得其所,不枉自己给她当了这么多年的便宜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