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宜走进陆擎川的病房时,看到的就是陆擎川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她大摇大摆,走到近前,甚至连话都不想同他说上一句,直接捏着两腮,把一粒鼻屎一样的东西扔进了他的嘴巴。
“你给我吃什么?”陆擎川皱着眉头,很是嫌弃,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反正不是毒药。”姜时宜拍拍手,然后像模像样的把盒子里的长针抽了出来。
陆擎川眸色一颤,本能的抗拒。
可怜的眼睛里满是哀怨。
“放心,扎不死你。”姜时宜白了他一眼,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一看这张脸,就莫名很烦。
陆擎川也知道姜时宜烦他。
可他能怎么办呢?
当初娶她进门的时候,他就是一个话不能说,身不能动的工具人。
若是能选,他绝不会结婚祸害别人。
他很感谢姜时宜不计前嫌救了他一命。将来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的,哪怕倾其所有也是愿意的。
但此刻,看着那寒光森森的长针,他痛苦万分。
咱就说,这针就非扎不可吗?
姜时宜不知道陆擎川兜兜转转的小心思。她正在研究,今天的针应该怎么扎。
昨天针扎的那一堆王八,因为皮肤红肿发炎的缘故,看起来更清晰饱满了几分。
看起来还挺顺眼。
索性就在王八上面扎王八,扎个王八叠叠乐。
想做就做,她是半分都不犹豫。
一针又一针,戳的陆擎川这个铁打的汉子差点哭爹喊娘。
他有理由怀疑姜时宜就是在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谁家好人针灸,连穴位都不看,使劲往肉里戳的。
就算自己躺着看不见她施针,也知道她分明在那里胡戳一气,毫无章法,简直就是把自己当人肉靶子。
“你…能不能轻点。”陆擎川疼得呲牙咧嘴,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能不能闭嘴。”姜时宜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下针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更重了。
陆擎川委屈。
想哭。
想痛哭。
他陆擎川铮铮铁骨,八尺男儿,此刻眼泪却直在眼眶里打转。
他咬紧牙关,拿出宁死不屈的架势,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难道是他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才会遇见姜时宜吗。
这女人还真是让人无从评判,让他颜面尽失,让他受尽折磨,让他生不如死,同时也让他日新月异,欣欣向荣。
门外等着的陆振业和楚之暮俩个老头,此刻正脑袋瓜子凑在一处,偷偷地从门上的小玻璃窗口往里瞧。
只见姜时宜的背影正襟危坐,手中的银针,一根接一根,下针疾速,又稳又准。
翻飞的手臂在空气中画出优美的弧度,自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瞧见没?时宜很有大家风范,针灸技法神乎其神。”
“嗯嗯,咱们的孙媳妇果然厉害,下针都不需思考,力度掌控也不用斟酌。”
“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针灸手法。”
“可不是,我听都没听过。”
“擎川这小子真是好福气!”
“谁说不是呢。就是辛苦时宜了。”
俩人在病房门口对着孙媳妇使劲地大夸特夸,完全想象不到孙子此刻的水深火热。
王八叠叠乐在陆擎川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时,终于顺利完工。
汲取了上次被臭气熏天荼毒的经验,这次两个老头双脚站定死活不朝病房里迈进一步,只是笑眼眯眯地趴在门口对陆擎川致以最遥远的问候和关心。
陆擎川心里苦。
真的没人在乎自己的死活吗?
当胃肠再次涌现出熟悉的蠕动,当收紧的括约肌逐渐失效,他崩溃了,他封闭了。
排山倒海,如约而至。
偌大的病房,四处飘散着浓烈的味道,陆擎川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宛若一具死尸。
冯碧彤带着陈妈熬好的鸡汤赶到医院的时候,整个顶层的特护病房都安静祥和。
完全没有一丝异样。
好像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一直这般岁月静好。
可分明两小时前,陆骄阳才被保镖送回老宅。
说是陆老先生有令,没他的同意,大小姐不许出老宅。
陆骄阳关上房门又哭又闹又砸。
好一通折腾。
嘴上一直骂着爷爷偏心。
骂姜时宜是个贱人。
骂没人相信她。
冯碧彤心疼女儿,急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死丫头就是哭,什么也不肯说。
问了送她回来的保镖,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