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听到这话,正在看奏折的明帝猛地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了桌子。
北宫瑜被吓得身子抖了抖。
他咬了咬牙,继续道:“儿臣不该煽动百姓,引起民愤!”
“你可知,盛京城内的百姓今早直接堵在了宫城外,现在正在街上游行!”
北宫瑜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他慌张地磕头求饶,“儿……儿臣不知,请父皇恕罪。”
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实话,他煽动百姓,不过是想吓唬林妙音,逼她乖乖就擒。
百姓游行一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看着北宫瑜软趴趴的模样,明帝不禁摇了摇头。
这孩子一生下来,他便让陈贵妃亲自带着,任由她教养,没想到她竟然彻底把人养废了。
半点脑子也无。
看到明帝眼底的失望,北宫瑜心中忐忑更甚。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若不是儿臣做事不妥当,也不会激起民愤,引起动乱,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个……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明帝心底冷哼。
他以为仅凭他,能将这件事闹这么大?
孙长海看到这里,已然明白。
原来这几日发生在天润大街的事,是皇上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就说皇上从前虽然纵容对景王殿下,但还不至于老糊涂,这么大的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胡闹。
原来拿他当枪使了。
“将功赎罪?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么?”
冷厉的声音砸下,北宫瑜一声也不敢吭,深深地将头埋在地上。
看着他这股窝囊劲,明帝只觉得碍眼。
他挥挥手,催促孙长海赶紧宣旨,好让他赶紧滚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景王心胸狭隘妄自尊大,倚仗恩宠不念手足,嗜杀成性,现命革去一切职务,贬为景郡王,圈禁于景王府,无诏不得出府。钦此。”
孙长海念完圣旨,北宫瑜如坠冰窖,半边身子都僵了。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景郡王还愣着做什么,接旨吧。”
直到听到孙长海的提醒,他这才惊觉,不可置信地朝上方看去,“父皇?”
“还不快滚!”
北宫瑜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木然地从孙长海手中接过圣旨。
直到出了御书房,看着手中的明黄,他才大梦初醒。
父皇竟然将他贬为了郡王。
这一定不是真的!
自从北凉建朝开始,还从未有过亲王便贬为郡王的事情,这是何等耻辱?
父皇那样宠他,怎会如此羞辱他呢?
北宫瑜颤抖着双手,狠狠握紧了手中的圣旨。
他离开没多久,小太监便进了殿,在孙长海耳边耳语了两句。
正在看奏折的明帝抬了抬眉,“去钟粹宫了?”
孙长海点点头。
“景王……景郡王长这么大,没怎么受过挫折,如今被贬了爵位,一时难以接受去找贵妃倾诉也是正常。”
“朕像他这么大时,都不知道在战场上死过多少回了。”明帝冷哼一声。
“您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少年便披甲上阵,不仅有着强健的身体,还有钢铁般的意志,景郡王自幼养在深宫,万千宠爱着长大,自然不能与您相比。但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景郡王虽没有继承您的英武,但胜在聪明,只是到底年幼,缺乏历练……”
“聪明?他是朕所有儿子中最蠢的一个。”
孙长海:“……”
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张臭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这马屁算是拍在马蹄子上了。
“也好在他愚蠢。”
不然,这杆枪,他也不会用的如此得心用手。
天花一事早就瞒不住了。
只是他不愿承认皇权无能,朝臣不作为。
冗官问题,自先祖登基便存在。许多政令,本该上传下达,但许多时候一点小事一层层传达下去,非但没能解决问题,反而增添了许多新的问题。
他这皇帝也越来越有心无力。
天花,不过是北凉内里腐朽的遮羞布而已。
即便北宫瑜不煽动百姓,等到疫情严重到无法控制,民不聊生之时,这些人也会站起来反抗,起义。
这块遮羞布迟早要被扯开。
但怎么扯,由谁来扯,扯落之后又让谁来善后需要谨慎。
正如林如晦所说,比起天花,北狄和大燕才是更让人担忧的事情。天花尚且能防,一旦北狄和大燕同时发兵,北凉定会陷入危险。
孙长海想为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