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绾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夜珩身穿甲胄的模样。
银色的铠甲映衬出他魁伟的身姿,宽阔的肩颈线条流畅而锋利,往下收敛的腰线劲瘦挺拔,如同雄鹰即将展开双翼,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
而他此刻低眸望来,冷硬、悍厉的气势一扫而空,幽深的墨眸如同温柔而沉默的深海。
他抬起手指,粗粝的指腹刮过沈云绾的面颊,缱绻爱意无法掩饰。
“等我回来。”
沈云绾点头,接过紫竹递来的披风,踮起脚,帮萧夜珩披上,手指绕过系带,打成一个漂亮的结。
她声音轻柔,离别的不舍压在心间,换做轻快的语调:“我等夫君凯旋。”
“好。”萧夜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藏住最后一丝眷恋,转过身,阔步走向前方,飞身上马。
“出发。”没有往身后再看一眼。
“回吧。”沈云绾被紫竹扶上了马车,车帘落下的那一刻,一滴清泪淌过眼角,被她飞快用手帕按住了。
紫竹想要宽慰太子妃几句,却不知从何劝起。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一直聚少离多,在江南时还差点双双殒命,希望太子殿下此行能够一切顺利,如同太子妃所说,凯旋归来!
回城的马车上,只有炉子上的茶壶“咕嘟、咕嘟”煮开了的声音,然而主仆二人都无心去管。
她们并没有发现,途经望江楼,三楼外面的栏杆前,有人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锁住了沈云绾所在的车架。
“萧夜珩可真是好艳福。”
乌蒙总算恢复正常了,可他却对所有女人失去了兴趣,脑海里始终印刻着驿站里的那张容颜,犹如春日里盛开的牡丹,妖娆绮丽,举世无双。
乌蒙心痒难耐地动了动手指,幻想着那如雪肌肤在手指下是何等的滋味。
见状,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眼神冷了冷。
他一脸不耐地说道:“你约我见面,说是十万火急,结果让我在这里陪着你看一个女子,何况还看不到。如果此事传回你们的王帐,你觉得你的父汗还会对你满怀期望吗?”
乌蒙自觉和男子地位平等,但男子每次说话都很不客气,这让乌蒙的心头生出了一股怒意。
他冷笑道:“我可没有耽误正事,是你一直拖着,不肯完成交易。”
卫星穹的眼中浮上一抹戾气。
自己的妹妹和母亲才刚下葬,这个乌蒙就火急火燎地来找自己要女人了,蛮夷就是蛮夷,和四处发情的公狗一样。
但想到和北蛮的盟约,卫星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安抚:“你总要给我时间。你要的那个婢女和太子妃形影不离……”
“这不是更好?索性把两个一起劫来,让我尝尝萧夜珩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乌蒙摸了摸下巴,声音带着一股低哑之意,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睛充满了兴奋,像是随时要把猎物吞吃入腹。
“你想都别想!”
卫星穹不像乌蒙一样精*虫上脑,偌大一个京城,走失一个婢女,哪怕是太子妃的宠婢,事情不大不小,很快就能压下去。
可若是太子妃失踪,难保不查到自己身上。
“激动什么?知道你这个废物办不到,玩笑而已。”乌蒙的舌头刮过齿间,抵在下颚上,微眯的眼睛懒懒的,却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这是乌蒙翻脸的前兆。
什么东西,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呵斥自己。
卫星穹虽然是卫俊峰的独子,但他也是亲自上过战场、真刀真枪和北蛮人拼杀过。
乌蒙身上的杀意他瞬间便感受到了。
卫星穹比乌蒙的忍功要好上许多,他借着打开折扇的动作藏住了眼底的寒芒,淡淡一笑:“时间紧急,我们还是别留在开玩笑上。三日后,宸郡王府会为世子举办满月宴,我会在宴席上动手,弄出人以后,我会发讯号给你,你前来接应,顺着我规划的路线逃跑……”
卫星穹顿了顿:“若是事情败露,你留下了尾巴,那便视为盟约作废。不要妄想拖我下水!”
最后一句充满了警告的意味,眼中的凶戾毫不掩饰。
“你放心好了,我们草原人是鹰神的血脉,不像你们汉人一样奸猾,在我们草原,誓言就和性命一样重。”
“最好如此。”
卫星穹冷笑一声,不再跟乌蒙废话,连续绕过许多屋子,从望江楼的后门走了。
“少主,这个卫星穹可真不是东西,就连大汗都没有骂过您,他却对少主吆五喝六。早晚有一天,属下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那也是父汗攻破京城之后的事。”乌蒙在京城里藏了许多天,还是喝不惯这里的茶水。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嘴里头灌了一大口,用衣袖随意地擦了擦嘴角。
“他现在把我当成一个**熏心的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