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进得翊坤宫来,只觉暗香浮动,一如在王府时。重重罗帐中,她的少年郎长身玉立,此刻如懿什么都顾不得,只想走到他的身边去,清清白白同他相见。
一番软语温存,如懿试探提起华妃。弘历便如同上了紧箍咒一般,额角青筋直跳:“如懿啊,你不知道,华妃不像朕的后妃,倒像朕的母妃!自她进宫以来,除了对皇后贵妃略有些尊重,剩下的妃嫔哪个没得过她的训诫!她又是皇玛法孝恭仁皇后的侄孙女,娘家势大,朕只恨朕处处掣肘!”
原来兆惠对这个妹妹疼惜非常,眼见世兰入宫三年还是妃位。兆惠忧心世兰委屈,早早就上了折子,暗示弘历为世兰晋位,弘历只得遵从。
“兆惠立下大功,朕不好苛待华妃。如今你复位娴妃,她安能甘愿居人之下?如懿,朕,真的有许多不得已。”
如懿翘起护甲,小心翼翼地抓住弘历的手:“我本就不在意名分地位,只要弘历哥哥心中有我,这些都不在意。”
“如懿,过几日华妃便要晋位为华贵妃,只是委屈你了。你放心,朕心里唯一属意的贵妃只有你。”弘历手掌温热,如懿心中熨贴,温婉淡笑:“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都明白。”
只是在华妃真的成为华贵妃时,如懿心中还是免不了难过。正巧趁立冬宫宴,如懿的泪与伤情便酿造成了一小壶醋。在立冬这日,如懿便带上了这一壶玫瑰醋,盼望弘历能体察到她的酸涩。
立冬这日,宫里习惯做些饺子。皇后自是别出心裁,以白菜叶子做皮,契合皇上的爱民如子之心。皇帝自是嘉许万分,皇后推让一番,终是领受了皇帝的夸赞。慧贵妃上前撒娇弄痴,“皇上,这些馅料虽然寻常,可这是臣妾亲手包的,您若不尝尝,臣妾可不依。”
吃了慧贵妃的饺子,自然也少不了华贵妃的。弘历夹了饺子,甫一入口,脸色变怪了起来。
原来是世兰入宫以来一向懒怠争宠,这日临赴宴时,赶着叫小厨房做了一盘鸭肉饺子进膳。这鸭子不巧是小厨房预备给世兰煨汤的,用花雕酒泡了几个时辰。若是散在汤里,恰到好处,包在饺子馅中便怪了几分。
见皇帝为了给华贵妃几分薄面,生咽下这颗饺子。如懿不免心疼,开口道:“皇上,臣妾不会包饺子,所以只带了一壶玫瑰花瓣酿的醋。”
众妃不满如懿标新立异,颜色各异。
弘历刚吃了华贵妃小厨房包的饺子,口中又干又苦,得了如懿的醋仿佛得了甘霖,忙不迭沾了一些吃了:“娴妃啊,吃饺子少不得醋,你的东西虽不是最要紧的,但是是最不能少的。”
皇后放下汤勺,端庄笑道,“娴妃,难怪皇上对你如此牵挂。”
如懿微抬着头,只是淡淡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同心一体,想来皇后娘娘对臣妾也是日夜挂怀的。”
又是好一番含沙射影,皇帝不慎夹到一颗极为烧心的辣馅饺子,喝了两盏茶才好些。
晚间皇帝安寝之时,不由得嘱咐琅嬅道:“皇后啊,以后立冬,不必办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