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是谁,我只认一个理字儿!”容佩鼓着一对牛眼,两个鼻孔喘着粗气儿:“有奴婢在,谁也别想碰娴贵妃一根手指!”
年世兰到这里过后,已经把许多奴才主子治得服服帖帖。今日见了这个脸上长了个大瘤子的宫女,倒从她身上看到了两分从前孝贤皇后身边的赵一泰的影子。
反正都是腌臢泼才,脑子糊涂!
这宫女刚猛如牛,拉着一张长脸,好似魏嬿婉非但欠了如懿几百两银子,还该给如懿磕头赔罪一般。
世兰不由得说了一声:“好哇,也是个把自己当主子的奴才,敢在永和宫里撒野!”
“哎呦!这该死的奴才!你敢推本小主!”
见皇后面露厌烦,和绮灵机一动,看准时机,轻飘飘地插在嬿婉同容佩之间,绢子一舞就坐在了地下:
“皇后娘娘,您要给嫔妾做主啊!娴贵妃的奴才狗仗人势,在永和宫中好似在田间地头一般,不但推了您身边的彩芝姑姑,还狗胆包天,推了嫔妾。
娘娘,嫔妾虽然只是个小小常在,可到底也是主子,被这个宫女一推,嫔妾往后有什么颜面在宫中走动?
这宫女大大地犯了宫规!应该狠狠打一顿!若不是顾及娘娘正位中宫是天大的喜事,这奴才就该就地打死!
哼,这贱婢即使自裁谢罪,也难赎她冒犯皇后,冒犯小主的滔天罪过!”
和绮口条流利,声音清亮,一唱三叹,把容珮的罪过从七分放到了十二分还嫌不足。
听了这番哭诉,众嫔妃都觉得有理。
一时之间,众人乱哄哄闹作一团,静嫔去扶鄂常在,令嫔去拉彩芝,嘉嫔趁乱踹了容佩两脚,舒妃暗自皱着眉坐着,纯贵妃也跟着跪下来絮叨着:“娴贵妃不敬,求皇后严惩。”
永和宫沸反盈天,吵闹不休,世兰盛怒之下,拿起粉彩蝶恋花瓷茶盅往地下一掼。
哐当一声,碎瓷飞溅,里头的茶水也四处飞溅,正好浇在如懿大红簇新的旗装上,连如懿的鞋尖也湿了几点。
众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识过世兰的雷霆之怒,此时被碎瓷片子的声音惊了一下,年纪大的都想起当日华妃进宫三日打杀玫贵人杖责慎常在的威风。
此时纯贵妃嘉嫔连话都不敢说一句,赶忙就地跪下。
有几个胆子小的常在,已经吓得发抖了,只跪在地上软塌塌地,眼泪早糊了一脸。就连舒妃和娴贵妃也吓呆了,再不敢说一个字。
世兰看众妃都乖巧,个个畏她如虎,心里方才快意了一点。
但世兰面上仍然是冷的,她扫了众妃一眼,看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低眉顺眼,她方才开口道:“今日是本宫的好日子,本来本宫不愿大动干戈,只是娴贵妃的奴才不懂事,着实该死!”
“来人,把这个叫容佩的宫女拖出去!赏她一丈红!记着,好生地打,今日是本宫做皇后的第二日,莫要让她在永和宫里咽气儿,触了本宫的霉头!”
容佩硬气得很,梗着脖子被拖了出去。娴贵妃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求情,却没想到世兰压根没给她犟嘴的机会。
世兰目光如电,清冷似冰:“娴贵妃,你管教宫人不善,致使宫人冲撞鄂常在,着实该罚!现下你去外头跪着,把那列女传好好背上一遍,彩芝,给本宫拿戒尺来!”
如懿不愿意出去跪,自然梗着脖子说:“臣妾不服,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臣妾冤屈难伸。”
众妃都想笑。只是外头廷杖打在肉上,闷闷地,传到正殿里来,大家又不敢笑了。
玉妍、绿筠皆是心里高兴,面上却大气也不敢出。
世兰见她又是这一套妙语,也被气笑了:“本宫不像孝贤皇后那样好性儿。娴贵妃,如今本宫为后你为妃,身份天渊之别。本宫有的是手段让你领教。”
说罢,世兰打了个眼色,小贵子也顾不得叫自己拖的是个贵妃了。赶忙上来揪住娴贵妃的臂膀往外拖拉,口中劝说:“娴贵妃,早早跪了也少受些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