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你差点就死了。”
“我命大,没事,”那天的赵南霜也是这么说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融化了周迟译脸上的寒冰,他手上也有几道深浅不一的擦伤,赵南霜看他笑了,才把从护士那里要来的创可贴递过去。
她轻声问:“荣敏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对吗?”
周迟译顿住,事情过去一周,赵南霜是唯一站在他这边的人。
“为什么会这么想?”
赵南霜避开他的目光,“你如果做了,不会否认。”
他渣得坦坦荡荡,不屑于撒谎。
她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周迟译简单说:“有人打着我的名头,跟她聊了两个月,考前把她约出去了。”
“知道是谁吗?”
“这种很好查,本来不打算管,但现在……他倒大霉了。成叔拿好药了,走吧,跟我去趟警局。”
赵南霜很郁闷,别人的竹马是幸运男神,他却是她的扫把星。
“考完之后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想到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要去警局了。”
“就算有事,也是记在我身上,”周迟译放慢步伐,等她跟上来,“怎么愁眉苦脸的?”
赵南霜叹气,“耽误我赚钱,我当然愁。”
周迟译:“……”
他以为她是在为今晚的事担心。
“在你的胳膊完全恢复之前,你可以试试赚我的钱。”
“你的钱很好赚?”
“分人。”
赵南霜正色道:“对不起,我不卖。”
周迟译:?
她毫不掩饰地拉开距离,两人之间隔着几米远。
晚上,医院走廊的灯光显得有些刺眼,清晰地照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皮肤很白,天生的冷白皮,以前过完暑假,班里的同学个个都晒成了煤球,只有她白得发光,和她妈一样。
她的脖子上贴着纱布,沾了血的防晒衣被她随意地塞进背包里,拉链半开着,里面还有瓶水,她左手托着右手,背包肩带从肩膀滑到手肘,矿泉水瓶掉出来,滚到他的脚边。
明明是一副惨兮兮的模样,但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大字:你离我远点!我真的不卖!
“赵南霜,”周迟译低声嗤笑,他捡起水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后回头看她,“我们挺久没见了,这么快就进入成人话题,合适吗?”
她没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的时间和我的技术都不会卖给你,别的也不行。”
“不赚我的钱,那你岂不是白为我挡了一下。”
“就当还债,我们扯平了。”
周迟译顿了几秒才明白过来,赵南霜口中的“还债”指的是eleven的鼻子。
她为他流了血,差点毁容,心里却只惦记着那条蠢狗。
“随你。”
周迟译往外走了几步,又折回去,从她手里拿过背包,边走边帮她把拉链拉上。
赵南霜低着头跟在后面。
救护车停在大门外,护士和家属急匆匆地推着病床往里跑。
赵南霜没有躲闪的时间,被周迟译的身体挡着,才避免了碰撞,他一只手将她护在身后,是完全保护的姿态,但并没有碰到她。
虽然赵南霜伤得不严重,但成叔心有余悸,开车停车都很小心。
到警局后,周迟译先进去。
成叔把药装到赵南霜的包里,叮嘱她别忘了,“迟译问过医生,只要按照医嘱擦药,就不会留疤。”
“谢谢成叔,我会注意的。”
赵南霜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隔着纱布,手指摸在伤口上还是有轻微的痛感。
如果是把刀,她大概只能躺着出手术室。
那一刻,她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哪怕是把刀,她也会去挡。
荣辉的父母也在警局,他伤了赵南霜是事实,没什么好争辩的。
周迟译属于正当防卫,他不做用钱羞辱人的事,但很多时候,钱是最简单的,他全额赔偿医药费的同时也要追究荣辉的法律责任。
荣辉没有道歉,因为他希望把事情闹大,但他没有想过为什么跳楼这件事在网络上疯狂发酵的这一周里荣敏拒绝公开发声指控周迟译,所有人都说是他,她也希望是他,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手机另一端的人不是周迟译,可她陷入了一个自我欺骗的困局,不肯承认。
“你们觉得是我毁了她,那就去告我。”
周迟译只留下这一句话。
从小区到医院,再从医院到警局,折腾了几个小时,又回到小区楼下的这盏路灯旁,周围只有两家还亮着灯,静悄悄的。
周迟译在玩打火机,火光忽明忽暗,赵南霜借着微弱的灯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