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都没有在一个男人面前那么窝囊过。”
江寻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都重重地朝他砸来,字字诛心,让他喘不过气,即使他辩口利辞,能四两拨千斤,但苍白的语言掩饰不了他心里的恶鬼。
寇庄路慢慢品酒,“谁让你犯了错,六年前你一脚踩在了南霜的雷区,在她心里就是死罪。”
周迟译抽了口烟,烟雾弥漫,半张脸都被阴影遮挡。
“从前,我一直觉得我跟她命中注定就应该相爱,我知道她最怕孤独,她清楚我最难堪的回忆,我熟悉她所有的生活习惯,她参与了我人生中许多重要的时刻,我们同一天出生,一起长大,吵过架,红过眼,但不会真正分离,即使高中三年没有联系,我也确定我们的人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联系在一起,但现在,她和别人在一起,好像也会幸福。”
寇庄路挑了下眉,“打算成全她和江寻?”
周迟译想都不想就说:“不可能。”
寇庄路:?
他就知道。
“她都不搭理你,”寇庄路往他的杯子里倒酒,“你怎么争?有什么资格争?”
周迟译有点醉了,对寇庄路的讥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男人的地位是要靠自己稳固的。”
寇庄路笑了笑,“看来,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不像他,那条路早在六年前就已经被封死了。
被烟酒刺激过的喉咙有些哑,“那天,她发烧了,病得糊里糊涂,潜意识里会依赖我,半夜口渴想喝水叫的是也是我的名字,高烧很难受,她身体不舒服,脾气就不好,一个晚上对我发了好几次火,但我很开心。”
寇庄路边听边皱眉,“你有受虐侵向?她越虐你,越不顺着你,你就越喜欢?”
抽空去看看精神科医生吧朋友。
周迟译面不改色,“我开心是因为我感觉到她的世界里又有我了。”
寇庄路看他喝酒如喝水,觉得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酒,无奈地叹了声气,安慰几句意思意思,“你也不用太心急,六年都没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说明南霜对他没有爱情。”
周迟译按着太阳穴,摇头,“不一样。”
寇庄路:“怎么不一样?”
周迟译:“以前她心里有负担,陆止止和陆淮的人生没有回到正轨,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一段新感情。”
寇庄路提醒道:“她谈过男朋友。”
周迟译知道这事儿。
“那是因为她爸坚信自己帮她选的男人各方面综合条件是最好的,比江寻家世好的没有他品德高,人品比江寻好的没有他有能力,能力和性格都不错,也甘愿入赘的,大多都是狼子野心,比他长得好的没有他专一,不拈花惹草的又没有他顺眼。江寻是她爸优中选优、万里挑一的公主驸马,她认同江寻是合格的接班人,但不觉得适合自己,婚姻和家族企业不是一回事。”
这酒怎么越喝越没劲?
这烟怎么也越抽越没意思?
“不谈还好,她可能会一直觉得江寻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谈了之后就发现那些男人确实比不上江寻,反正她都是一般般喜欢,为何不选对自己好的、专一的、性格随和的、不会跟她吵架惹她生气的江寻。”
寇庄路:“听你这么一说,南霜和江寻在一起好像没什么问题,人家都是优点,你全是槽点。”
周迟译:“活该你错过了陆止止,现在对谁都提不起劲头,你就孤独终老吧。”
寇庄路:“谁孤独终老都轮不到我。”
周迟译:“那是,小寇总勾勾手指就能换一个盘正条顺的新欢,想当寇氏未来女主人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排队都排到江边了,但有你喜欢的吗?”
寇庄路被刺了几句,喝酒也没了细品慢品的心情,“你不痛快,就来找我的不痛快,有本事你找赵南霜去啊。”
周迟译是想过,但最后只把eleven送过去陪她,“她困了,让她好好睡一觉。”
寇庄路皮笑肉不笑,“真贴心。”
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兄弟就应该干点兄弟该干的事,“我帮你打听江寻和南霜这几年的相处模式的时候,顺便了解了一下他的家庭,他本人确实没什么太大的毛病,但江家有一个致命的导火索,只要他们坐实了夫妻关系,随时都会让南霜爆炸。”
周迟译抬眸,半信半疑地看向寇庄路。
寇庄路继续说:“江寻不是独生子,有两个姐姐,并且有一对把重男轻女这种封建思想刻进族谱的父母。你已经搞定了周叔叔,没有后顾之忧,勉强算是赢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