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国皇宫,没有屋顶的御书房。一壶浓茶已经喝的寡淡,御书房里的四个火盆里的炭火也已经熄灭。天已亮。晨曦从屋顶洒落。灯已灭,因为油已燃烬。仲伯看着沉默的宇文峰,将杯中最后一口茶饮尽。“耽误皇上休息了。”“这人老了话就有些多,其实……翻来覆去说的也就是那些陈年旧事。”“皇上还能耐着性子听老臣说话,老臣很感动。”“但老臣真的要告老了,倒不是老臣为了避祸,仅仅是老臣有些力不从心了。”“整个天下的形式,老臣将知道的已全盘告诉了皇上。”“吴国……就看这两年吴悔能不能将那些藩王给兵不血刃的收拾了。”“若能,则吴国将会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若不能,吴国便必将步越国之后尘。”“越国……老臣依旧建议皇上举兵伐越,”一旁的宇文及忍不住插了一句,只是他说话的语气已缓和了许多:“仲相,既然楼兰人即将前来,如果咱们荒国这时候再伐越……”“越国有神策军存在,故,对越国之战,本王与皇上商议原本是要分三步去走。”“这第一步就是两万骑兵顺离江而下在越国临离江的第一座城江门登陆。”“取江门之后,以江门城为根基再向前逐步推进,后续还需要向越国曾兵十万之数!”“一旦伐越之战执行可就难有回头之路!”“这个时候假如楼兰的大军前来……荒国就算是从现在开始征兵,这些新兵如何能挡住楼兰大军的攻势”宇文峰也看向了仲伯。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是不太希望仲伯依旧还呆在朝中。他已成长为荒国的皇帝了。就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他已有足够的力量展翅翱翔。但另一方面……在听了仲伯说了一宿的话之后,他又发现自己对天下的认知还是太少。因为并没有在中原的那些国家生活过,虽然学习的是中原的文化,但对中原诸国的形势的分析与判断却并不能准确的拿捏。现在他在一个两难的选择之中——一方面是对即将到来的楼兰国究竟是战还是降一方面,对宁国是联合还在战斗仲伯并没有给出建议,但此刻他却依旧主张对越国宣战,宇文峰也很好奇仲伯这一主张有何深意。仲伯微微一笑,“楼兰国既然已经建立了数百年之久,如果它真的强大,它根本不必与李辰安去赌什么江山!”宇文峰一怔,问道:“如此说……那楼兰国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详情老夫也不知道,所以老夫想要亲自去看看。”“不过……如果王正金钟回到了宁国将此事告诉了李辰安,老臣估计李辰安会选择两年后的蜀山论剑定江山。”“……为何”“因为李辰安也不知道楼兰国的底细,而他最需要的也是时间。”“可万一输了呢”仲伯双手杵着膝盖站了起来,“或许两年之后,蜀山论剑的输赢已不重要。”“仲父的意思是……”“老臣虽然不知道楼兰国之意图究竟在哪里,但老臣相信一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不值一提!”“两年后的宁国会有多强大”“皇上不知道,老臣也不知道,但李辰安他自己会知道。”宇文峰沉吟三息说道:“就算两年后宁国真的很强大,但蜀山论剑如果输了就是输了!”“宁国的一切他都要双手奉送给楼兰,这只会让楼兰国变得更加强大罢了!”仲伯一捋长须,笑道:“输了又能怎样”“李辰安这个人,他什么时候吃过亏”“其实……老臣临走前再给皇上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李辰安的脸皮恐怕比城墙还要厚!”“若是蜀山论剑输了,他根本就不会交出宁国江山!”“宁国有了两年时间的发展,就算楼兰国挥军而来……老臣并不认为楼兰国就能讨到多少好处。”“楼兰国有很强大的隐门,有天下无人能敌的高手,这样的高手在战场上确实有很大的作用,但楼兰国却并没有烟花,也没有那锋利的刀和防御力极强的甲胄!”“老臣依旧不主张皇上与楼兰国议和成为其征伐中原的马前卒。”“老臣建议皇上依旧取越国,为的是荒国在两年之后的战争中有一个退路。”“毕竟老臣在这里呆了许多年,对这里的人、这里的城也颇有留恋。”“但取越国之策却不能如睿王刚才所说的那般分三步去走……”“等你们走完这三步,黄花菜都凉了!”“打越国,就必须速战速决!”“用最多最强大的兵,在一年之内将越国收服,不然……”“老臣最后给皇上提个醒,如果越国战事陷入胶着,如果无望在一年之内收服越国,那么就撤军吧。”“皇上还有一年的时间寻求与宁国的结盟。”宇文峰与睿王宇文及也站了起来。仲伯冲着宇文峰躬身一礼,“老臣言尽于此,皇上……好自为之!”宇文峰也躬身一礼:“仲父……能否留于此!”“原本老臣是想要老死在荒国的,只是没料到而今的形势出现了巨大的变化。”“皇上也不要因为有李辰安在前而心生颓废。”“皇上当励精图治。”“接下来……风云际会,偌大中原谁主沉浮尚不可知。”“这将是一个优胜劣汰的极为残酷的时代,却也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皇上当备好纸、磨好墨,去写这一个新的篇章!”“老臣……告辞!”“皇上……保重!”仲伯转身离开。走入了晨曦之中。他的原本有些佝偻的背,竟然在宇文峰的注视之下渐渐的又直了起来。…………温泉别院的那处温泉旁的小轩里。那冰火交融的雾仿佛化为了水。沁儿也仿佛化为了水。她绯红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就这么看着那个盘膝而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