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渊在前堂等了又等，手中的问答录翻了又翻。
在山中朝阳已经晒进里厅时，鹤宵君迎着光出现在了垂花门外。
今日的鹤宵君没有带着那副细竹面具，衣着还是与昨天差不多的素袍竹纱，行走间身形有些倦懒。
“弟子江源拜见师尊。”等鹤宵君在灵芝椅上落了座，江不渊举着茶跪了下去。
“甚好。”鹤宵君接过茶水呷了一口，放在了桌上。
“未杂于人谓之道心，杂以人伪谓之人心，你上九霄问道，道心为何人心又为何？”
道心为何，人心为何？
江不渊又汗流浃背了。前面两句杂什么糖的他根本没听得太懂，道心人心倒是明白，师尊在问他问道的目的。
他上九霄确实有目的，但这目的现在还不能说啊！
“为了证道飞升，为了侍奉师尊左右。”遇事不决先拍马屁，伸手不打笑脸人。
“甚好，你是第十九个这样回答的。”鹤宵君仿佛被他的回答逗笑了，语气愈发可亲。
“你既然慕我才德，愿侍奉我左右，作为师长我也理应予你教导庇佑。”
“闭眼，我再送你一物。”
江不渊闻言闭上了眼睛，眉间传来烧灼之感。
师尊这是在……
“好了，睁眼看看可还满意？”鹤宵君收回手指，召出一面水镜。
镜中少年的额头上一朵金色菡萏正摇曳盛放……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此般品格与我鹤宵君的徒儿正配。”
江不渊对着水镜伸手轻轻摸了一下眉间的菡萏，是刚才池中的样子。
“挺好看，谢谢师尊。”
没有看到江不渊脸上露出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鹤宵瞬间没了兴致。
“这个蠢东西是谁家派来的？”鹤宵若有所思。
——
奉过清茶，拜过师尊，江不渊这徒弟身份算是正式确定了下来。
是夜，万籁俱静月影婆娑。
江不渊关紧了竹舍门窗，又取来青石小砚，躲在了被窝中。
他从空间芥子中扯出须臾幡的一角，在上面写到——鹤宵君爱睡懒觉，喜欢菡萏……
（须臾幡：什么东西……）
传信完成，江不渊不习惯的揉了揉眉心，安心的睡了过去。
“什么东西？”正在打坐吐息的师尊鹤宵眉心一拧，
“鹤宵君爱睡懒觉，喜欢菡萏……”
噗呲，道心不稳，一口灵血从鹤宵君口中喷了出来。
……
翌日天还未亮，江不渊正躺在竹榻上睡的正香。
“江源，江源！”院中传来呼喊声。
“谁是江源啊……”江不渊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江源！”声音中竟然带上灵压。
江不渊直直坐了起来，“江源不就是我？完了！”他赶紧披起外袍，打开房门。
门外的草木还沾着夜里的露气，一白衣仙子正飘然立在院中，江不渊定眼一看，是师尊来了。
“师尊，早。”江不渊揉了揉眼睛。
“什么时辰了？”
“大约卯时？”
“卯时不起，懒惰贪睡，这就是你的向道之心？”鹤宵君抿紧薄唇道。
师尊今日唇色真艳……江不渊的视线正好平在鹤宵君唇上。
“徒弟知错，凭师尊责罚。”
看着眼前乖巧的“徒儿”，鹤宵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那就罚你去静堂思过一日。”
只是思过就行了吗？江不渊看着师尊清瘦的背影，“连罚人都不会，师尊才德果然高尚 ，啊！”
……
“请问静堂怎么走？”初来乍到的江不渊拦下了一个小童。
听到静堂二字，小童变了脸色，他四下望了望道，“谁在你面前说的静堂？”
江不渊也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日就被师尊罚了，让我去静堂思过。”
听到是鹤宵君的意思，小童脸色更加不好看。但眼前少年身为仙君弟子，身份到底是要高于他们的。
“东边那片林子最里边就是，你要还找不到问别人去吧，我从外门才过来不久。”不等少年回应，小童赶紧向左绕了过去。
江不渊依着小童所指到了东边的林子里，再走几步，果然看到林木掩映中有几片青瓦。
“到了！”
江不渊推开落满灰尘的外院木门，一眼就看到了堂中牌匾，正是静堂二字。
想到刚才门栓上的厚厚灰尘，江不渊对鹤宵仙君的才德又多了一分肯定，
“师尊一定很少罚人。”
(鹤宵：是的，我一般直接纱咯＜＜阴暗爬行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