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闷油瓶就没有长时间的进过山,最多也就是晚上没事的时候去一趟。
我们俩一起进山挖苔藓,把死掉的都挖出来,换上新鲜的。没几天,我们又把院子收拾的像模像样的。
那些静静生长的苔藓,像闷油瓶一样干净,与世无争。
它们看着生命力极强的样子,但一不小心就死给你看。
胖子也没有按说好的,一个月就回来。
现在我们的秧苗都已经长到快十公分高了,长势还不错。现在根系还不发达,只要水不够它就会死,所以我几乎每天都要去两次,比照看自己还上心。
“吴老板,你是不是该准备好田,要移栽了?”一天下午,我和闷油瓶在秧苗田里拔杂草的时候,农资店的老板娘给我打电话。
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好像把去年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经验都给忘光了。
闷油瓶看着我,看起来他也觉得这个节气应该移栽了。
我也看着他,心说:你知道你不告诉我。
“好像是哈。”我对着电话说。
“对啊,时节不等人,你一句话,我给你把农机找来,一天就能给你把田搞定,后天就能移栽。”
“你还能找人来给我犁田?”
“这有什么不能,飞机大炮我给你弄不来,这些可是一抓一大把,拖拉机,人工,打药撒肥料的无人机,将来还有收割机,你要什么我就给你找什么。”
还有这服务呢?我心说。
定下三天后栽秧之后,我挂了电话从田埂上站起来就往上走。
“走,小哥。”
闷油瓶看了看我,也没有问,就跟着我站起来往山上走。
我们把山间流出来的水都堵到田里,先把田泡上。现在田里全是一个一个大土团子,等泡透了水农机来了,搅和两遍,搅成泥,就能栽秧了。
我看今天的山水有点小,这么点水,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
平时这山沟里流出来的水可是不算小的,今天也不知道水都上哪儿去了。
闷油瓶也看出来了,他看着我说:“我去看看。”
“我也去。”我在山脚的一个泥潭里摸田螺,我把腿从泥里拔出来,跟着闷油瓶就往上跑。
我的腿上全是泥,等爬到山弯处这些泥都被风吹干了,糊在腿上很难受。
走上去才发现,山溪不知道被谁堵了,成了一个小坝,看起来是在里面泡澡了。
水满了之后,就从另一边溢出去了,难怪我们的水小了。
我把我们这边的水口拔开一些,水就哗哗的朝着我们田里流去。
我又把心思回到这个小坝上,谁会在这里洗澡,不过你别说,还挺会享受的。
在这儿一边泡澡,一边还能看到下面田里人在干活,俯看下方阡陌交错,有一种局外人的安宁。
我忽然有种想法,这很符合闷油瓶的性格。
我蹲在潭边洗自己脚上的泥,边抬头看着上面树林里的闷油瓶说:“小哥,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闷油瓶低头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这溪水很凉,我把腿上的泥洗干净,越洗越上瘾,在闷油瓶走进林子之后,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脱光衣服就泡起澡来。
反正闷油瓶就在周围,有人来,他会提醒我。
我泡的很惬意,听着山林里各种声音,鸟像小鸡一样在枯叶中刨食,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闷油瓶一直没有回来,但我知道他没有走远。
直到太阳都偏西了,我才穿衣服离开。
我刚把衣服穿好,闷油瓶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我有点尴尬。
我们下到田里,又发现了新的问题,田埂都被老鼠打了很多的洞,水都漏出去了。
我刚到田里就看到一只田鼠被水淹的从洞里爬出来,我立刻拿着铲子就去追,可它跑的实在太快了,我追着打了好几下都没有打到。
我再举起铲子的时候,突然一样东西从我身边飞了过来,“啪”一下,是一个拳头大的土团子,不偏不斜的打在那只老鼠上,直接一下干死。
我回头看着五十米开外的闷油瓶,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不用说,他干的。
看着这只死去的老鼠,想起那天晚上我做的梦,这些东西不会也成精了吧?
但要是不灭了它,以后这片稻谷还是要遭殃,以后要抓它们就更加的难。
我看了看闷油瓶,我愣了一下子的功夫,他已经打死了三只老鼠了。
管他呢,真神都在这儿了,谁还管你是什么精。
我和闷油瓶在田里抓老鼠,他依然很准,在几十米之外,一下就能砸中老鼠。我知道我就没那个本事,用铲子追着打。
一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也再没有老鼠突然爬出来,我才罢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