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整天的陆远回到家,跨过门坎便问道。
“夫人睡了吗?”
“两位夫人和公子、小姐都睡下了。”
抬头一望,已是月上中天,陆远叹了口气。
也不打算再回房打扰,便迈步进了书房。
今晚又要在这里睡了。
刚刚将官袍脱下,书房的门便被敲响,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去年那个厨子,老爷还记得吗?”
顿了顿又道。
还当陆远不打算干了呢,闹了半天只是请辞南京吏部尚书一个职务。
“有要紧事向老爷禀报。”
“他徐阶倒是大方,一个银行而已,能值十万亩地?”
陆远微微一笑:“将这些个锦衣卫全部抓起来吗?没必要,徐阶这个人,本辅很不喜欢,他是死是活,和本辅有什么关系。”
“哦?”
是得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下去,恐怕真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也有女的,培养着做些丫鬟、婢女什么的。”
“老爷指的是?”
黄锦一笑:“主子有所不知,这陆阁老虽然年轻,但他每日都要工作六七个时辰,终日在文渊阁待到夙夜才回府,慢说陆阁老了,就连陆阁老的随官都忙的吃不消,这身子哪有不垮的道理。”
黄锦言道:“主子,陆阁老请辞的理由是他最近身体不好。”
“明白了。”
“还有几个丫鬟。”
等到忠伯一走,陆远不由痛的低吟一声。
至于东阁大学士、总督海关、掌南京翰林院事这些个职务是一概不提。
“奴婢猜想,徐阁老定会和陆阁老顶起来,咱们在徐阁老府中的密探也报过,徐阁老几次宴请乡友私党,酒桌上醉意朦胧之时都曾言‘陆伯兴,本严党一走狗尔,钻营媚上,两面三刀,入我江南之后尽施下作手段,侥幸窃夺党魁之位’,可见徐阁老对陆阁老抢走他党魁位置一事有很大愤怼。”
“杨继盛早年是韩邦奇的学生,现如今韩邦奇死了,其门生都投奔了陆远,让杨继盛弹劾徐阶最合适。”
“唉。”嘉靖闻言叹气:“这陆伯兴倒是勤政,可惜,不是个忠臣。”
“嗯。”
将忠伯请进来,陆远扶其落座,看上热茶。
想到这,冲门外喊了一声。
在南直隶选个地方集中建一个住宅区,安排这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尽快成家,他们的妻儿就统一安置,衣食住行全部都要照顾好,包括未来他们妻子的工作,可以学个纺织之类的手工活,子女要安排学业,咱们在这个住宅区建学堂,免费教学。”
“奴婢担心这杨继盛不敢啊。”
“嗯?”
“有什么危险的。”陆远摇头一笑:“本辅身边的婢女每日都要检查数次,无法夹藏武器,能对本辅有什么危险?无非就是近距离探听些情报罢了,让她们听,权当跟在本辅身边关心一下国家大事了。”
“啥?”嘉靖下意识的站起身,而后快步冲向黄锦,一手夺过后者手里的奏疏来看。
“这么晚了,忠伯还没休息。”
“主子说的是,理是如此,不过这也恰好说明,陆阁老的身体确实已经大不如前了。”
“好,忠伯快去休息吧。”
“陆阁老请辞疏。”
“嗯?什么事?”
“这事忠伯替本辅把好关吧,对了很久没有叔父的信了,叔父最近在忙什么?”
“最少八千人了,各个行当、甚至是各位大臣家中的产业乃至府邸内都有。”
忠伯有些惊讶:“老爷的意思是,让锦衣卫到您身边?”
“那些孩子。”
是忠伯的声音。
陆远又问道:“知道他们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吗?”
嘉靖话题一转:“徐阶那的事都查的怎么样了?”
“明白。”
陆远挑眉,随意问道:“他们想干什么?”
“老爷,您睡了吗?”
“盯住就行,暂时不用管。”陆远不在意的摆手,随后问道:“锦衣卫都是男的?”
“嚷嚷什么?”
“忠伯,您现在摸清楚咱们江南潜伏着多少锦衣卫了吗?”
“老爷,您也要注意身体啊。”
“嗯,没事,您先去吧。”
忠伯言道:“咱们江南的锦衣卫最近打算搞件事出来。”
“严嵩还活蹦乱跳呢,他才三十多岁,能坏到哪里去。”
嘉靖闻言又好奇起来:“现在锦衣卫进入陆家的人很多?不是说只有一个厨子吗?”
“主子的意思是让杨御史来弹劾徐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