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找的是后厨干活的人,第一个要求就是要干净,一个爱干净的人即便他长期待在腌臜的环境里面也能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干净整洁。
人伢子看她那架势就知道是行家,便乖觉地退到一边,不再轻易开口。
江宁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最边上的一个瘦弱少年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瑟缩了一下,神色有些惶恐,“奴奴叫长青。”
“长青”江宁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挑眉问道:“你上一任主家取的?”
长青狂摇头,“是奴的爹取的。”
人伢子顺着江宁的询问仔细回想长青的情况,不想不知道,一想那脸色瞬间白得跟纸一样,连忙跟江宁道歉,“伯爷,要不这人就算了,您再看看其他人。”
“怎么?这人有问题?”江宁好整以暇地看着人伢子。
人伢子有些为难,挣扎了许久才在江宁耳边低声说道:“这人其实姓董,跟那个云泽酒坊董家是一家,不过就是旁支的旁支,不重要那种,也不知道他爹娘犯了什么事,全都入狱了,族里不想被他连累,董家族长就把他给卖了。
要说这事董家做的也不地道,但谁让他有犯事的爹娘呢!人到了小的手里半年多了,一直卖不出去。
伯爷,您看这人情况特殊,还容易给您带来麻烦,您还是再看看其他的吧。”
说真的,人伢子也想早点把长青卖出去,可惜这京城人精太多,又都是权贵,他是一点都不敢隐瞒情况。
以前也不是没人看上长青,但一听说他是被董家卖的,就知道里面水深,没人愿意为了一个奴才给自己找麻烦,就这人,长青被他带出去好几圈一直无人问津,次数多了,他都忘了这人的背景,满脑子都是赶紧把人卖了。
江宁忍不住笑道:“这世界还真小呢!哪哪儿都有董家的人。”
人伢子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接过话茬,大夸特夸,“伯爷说得极是,人云泽酒坊可是大宗族,听说在云泽府那边一个县的人都姓董,根深叶茂,可了不得了!”
说着他嫌弃地瞥了长青一眼,“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长青一直垂着脑袋,身子微微发颤,愤怒却又不敢反抗。
江宁看在眼里,同于嬷嬷吩咐道:“就这个了,另外再把右边第三、第五、第八,左边头四个买下来。”
人伢子见江宁要买长青,竟有种做梦的感觉,“伯爷,您可想好了!当初小的买下这人就花了三两银子,这半年时间养他也花了些银钱,小的就收您五两银子,您看成不?”
他压根就没想赚这人的钱,只想收回本钱罢了。
江宁答应了。
因着她选的人里面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妇人,不如小丫鬟值钱,这些人统共就花了六十两银子,人伢子还额外赠送了一个十岁左右的瘦弱小丫头。
刚刚江宁就留意到这个孩子,看这孩子一直紧紧粘着长青也没说什么。
人伢子估计以为她会开口一并把小丫头买下来,可江宁就是不吱声,人伢子想要强行把那丫头带走,那丫头就反抗,最后还差点把人伢子的脸给划了,人伢子气得甩鞭子,全让那丫头给躲了过去。
不仅没伤到那丫头还把自己气得够呛,最后人伢子失了理智,竟然当着江宁的面露出凶残的一面,没成想反倒激怒了那丫头,差点就被反杀了。
当鞭子紧紧勒住人伢子的脖子时,是江宁出声救了他,人伢子又惊又怕,又想感谢江宁的救命之恩,直接把这丫头留下,连滚带爬遛了。
于嬷嬷打量着小丫头,欢喜地在江宁耳边低声说道:“夫人,咱可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刚刚这丫头凶人伢子的时候可厉害了,张牙舞爪,特别有野性。
江宁漫不经心地扫了那孩子一眼,眼中多了几分思量,“就是不知道是捡了大便宜还是惹了大麻烦,你且带他们下去仔细洗漱,这些人大多要放在百味楼干活,绝对不能邋遢。”
于嬷嬷赶紧带着人下去。
家中有江宁从平安县带过来的香皂和皂粉,比外头卖的胰子还要好用,几个人用了好几锅热水从头到尾洗了三四遍,再次出现在江宁面前的时候,连她都有些吃惊。
于嬷嬷欣喜地指着长青和小丫头,“夫人,老奴就说咱捡了个大便宜,您瞅瞅,这两个孩子模样多好!尤其是那个小丫头,刚刚看着脏兮兮黑黢黢的,这洗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白净模样也精致。”
江宁朝小丫头招招手,唤她过来。
小丫头不是个很乐意,长青立马把她往外推了推,低声道:“主子叫你,要听话,不然主子不要你,你就要再被卖掉了。”
小丫头一听,果然不再抗拒,乖巧地走到江宁面前。
江宁仔细打量着她的长相,眼中的探究之色更深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雅娜。”小丫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