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平安县后,杨二蛋同宋义问道:“我记得好像有一封信是给谢大人的。”
宋义点点头,恭敬回应,“侯爷是特地交代过,要将一封信交给谢大人和董师爷。”
“那我们去县衙吧。”
车夫调转方向,在川流不息的主街上小心翼翼前进,行至一半正好听见前面不远处一辆马车上的妇人在打听县衙方向。
有她们开路,杨二蛋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与妇人的马车前后脚到了县衙。
三人刚进去就听见里头传出一道嘶哑的指责声。
“董泽,你好歹也姓董,应该清楚我们整个广明县都是靠着董家酒坊才出名的,县里三成百姓都在董家酒坊做事,若是董家倒了,你知道有多少人会断了营生,多少人要卖儿卖女吗?你怎能为一己私欲连累这么多人?
我知道当年董有才对你爷爷做的事情不地道,也知道那件事对你们家造成的深深的伤害,但你们也熬过来了,即便不能酿酒你也是秀才,出人头地,为何还要一直惦记着那些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董正顺扼腕顿足,不停地捶着拐杖,愠怒地盯着董泽。
董泽神色始终淡淡,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轻嘲,“说完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董正顺身旁的妇人恼怒拍案而起。
董泽见她穿金戴银,年岁与他叔伯相当,猜测道:“这位想必就是董有才的儿媳妇吧!让我猜猜,董家正房如今应该在京城,你就是旁支了!谁让你来的?董继鸿?董继昌?董继平?还是董继和?”
翟氏有种被戳穿真面目的羞恼,怒声斥责,“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果真是没有教养!”
董泽面色倏地一变,眼眸犀利地射向翟氏,“我董泽有没有教养跟你一个嘴碎的妇人有什么关系?实话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扳倒董氏酒坊!”
“你!”翟氏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扭头望向董正顺,“族公,你听听这小子说的!你还要我们以理服人?今日我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还以自己能翻了天了!”
董泽哈哈大笑。
翟氏皱眉,“笑什么笑?别以为这里是衢州府我们董家就做不了什么!董氏酒坊的生意遍布齐国各地,不管哪里都有董氏的人,你给我走着瞧!”
“好大的口气!”杨二蛋冷着脸出现在门外。
翟氏不悦到了极点,瞥了一眼,见杨二蛋穿着普通,眼中也多了几分嫌弃,“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董泽无语地瞥了一眼翟氏这个蠢妇,急忙上前,“二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杨二蛋朝边上的宋义低了个眼神,道:“母亲从京城修书回来,其中有一封信是给谢大人和董师爷的,我就顺道一起过来。”
“伯爷给在下写信?”董泽有些意外,又有些纳闷。
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从来没把他们一家当一回事的老家族人来了,京城那边的书信也来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董泽急急忙忙接过信,将翟氏和董正顺晾在原地,往后院跑去,。
翟氏气得差点吐血,“族公,你看看那小子,不仅没教养还没规矩,就这样还是秀才,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考上的!”
瓦砾气得反唇相讥,“你最好有证据,否则污蔑秀才可是要进大牢的!”
翟氏面色一变,不善地抿了抿唇,刻薄地嗤笑道:“一个奴才也能越过主子说话,一样没规矩!”
董正顺始终一言不发,默默坐了下来。
翟氏站累了,也跟着慵懒地坐下,不时用帕子扇了扇风。
也不知道是被气出火气还是真的热。
约莫过了两刻钟,董泽和谢玉成从后院匆匆过来。
谢玉成见到董正顺和翟氏,下意识皱眉。
翟氏没有反应,董正顺先起身行礼,“老朽董正顺,拜见谢县令。”
“嗯。”谢玉成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将目光投到杨二蛋身上,“二公子,本官替董泽谢过广恩伯。”
宋义纠正道:“谢大人,我们家侯爷在正月初一一早被皇上追封,如今已是广恩候了。”
谢玉成和董泽大惊,随后狂喜。
“如此说来我们平安县是出了一位侯爷了!恭喜恭喜!”谢玉成笑得合不拢嘴。
托江宁的福,他在平安县的政绩很是喜人,如今他还没往上升,江宁又被追封了,人家吃肉他也能跟着喝汤,对他的政绩有利无弊。
董泽虽然不似谢玉成笑得那么夸张,却默默流下欢喜的眼泪。
一旁的董正顺和翟氏则微微变脸,二人过来之前只打听到董泽背后的靠山是谢玉成,谢玉成虽然是谢家人,但只是旁支,又是个七品县令,不足为惧,所以二人说话才会这么不客气,如今怎么突然又来了一个广恩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