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用尽浑身力气才将裴氏拦下来,气气喘吁吁道:“大嫂,稍安勿躁啊!你这么气急败坏地冲过去跟婆婆叫板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况且大伯哥那般孝顺,知道你忤逆婆婆岂能轻饶了你?”
裴氏气不顺地停下脚步,“那你说怎么办?”
顾氏重新坐好,正了正衣裳,意味深长地凑过去,低声道:“祁钰炎祁钰婉被婆婆送到别苑去了,公爹可是说要他们离京的,你说我们怎么做才好?”
裴氏当下就悟了,狐疑地看着她,“你跟我说这么多想做什么?”
顾氏此举分明就是拿裴氏当枪使,裴氏自然看得清楚明白,但即便知道顾氏的目的,她也一样会做,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顾氏好看的眉头蹙起,多了几分愁绪,“我也是没办法啊!婆母今日丢了这么大的脸,迁怒绵绵一个孩子,非得让我去广恩候府把绵绵接回来。
大嫂今日也看见了,绵绵可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记了名的人,婆婆她身为绵绵的外祖母可以不管不顾拿孝道欺压孩子,我们能行吗?
万一将来绵绵跟那些贵人告状,贵人迁怒范家怎么办?大伯哥和我们家二爷的前程可不能就这么毁了呀!”
顾氏这话实在夸张,但如此折腾的确容易被御史抓到把柄,影响到范家两位爷的前途。
裴氏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让顾氏先回去。
顾氏从正院离开,为了给石氏一个交代,不得不去广恩候府一趟,不过她不是去带钟绵绵回来的,而是替范家赔礼去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顾氏甚至自掏腰包,到京城最大的珍宝阁买了一套珍珠头面,花了她二百两银子,随后又去布庄选了几匹上好的料子,听说广恩候家两位公子在念书,再买了些文房四宝。
见差不多了才登门。
江宁听了皇后的提醒,早已做好准备,本以为范家会派下人前来,或者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裴氏,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平日里不声不响没什么存在感的顾氏。
“范二夫人是为了绵绵而来?”江宁直接点出对方的来意。
顾氏盈盈一笑,点点头,“侯爷是聪明人,我就不跟您绕弯子,是绵绵外祖母寻她,我本是不想来的,奈何一个孝字压在头上,若是不走这一趟,回去无法交代。”
见江宁脸色有些不虞,顾氏又急急忙忙解释道:“不过侯爷放心,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来赔礼的,这里有些东西是给侯爷和绵绵的。
一来是感谢这段时间侯爷对绵绵的照拂,二来也是替我婆母和大嫂给侯爷赔个不是,还请侯爷收下。”
江宁挑眉,“你不打算把绵绵带回去?”
顾氏失笑摇头,“绵绵真去了范家,我都不知道我那婆母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如今绵绵也十来岁了,去了范家不妥。”
江宁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你是范家难得的清醒之人。”
“侯爷谬赞了!”顾氏捂嘴轻笑。
江宁叹了口气,“实不相瞒,绵绵从赏花宴结束后就收拾行李启程回衢州府了,即便范老夫人亲自登门找我要人,我也交不出来。”
“那么快!”顾氏有些诧异,又不得不佩服江宁的料事如神。
二人心照不宣说了会儿场面话,顾氏施施然离去。
石氏这边一直在等顾氏的消息,琢磨着一会儿见到钟绵绵怎么给她一个下马威,左等右等,等得她都快不耐烦了也没见顾氏回来。
她正满心不悦,就听见下人说顾氏一人回来,并未带钟绵绵。
石氏怒不可遏准备对进门的顾氏兴师问罪,就听顾氏无辜说道:“母亲,儿媳按照您的吩咐去广恩候府找绵绵了。可惜儿媳妇晚了一步,绵绵已经出城回衢州府了。”
石氏气结,“分明就是广恩候不想让你带走孩子,这种鬼话你都信!”
顾氏无语,“娘!儿媳又不蠢,自然是派人打听过了,绵绵是真的出城离开了,早两个时辰,似乎很着急的模样,我们现在便是派人去追都不一定能追得上。”
石氏胸口憋闷,怒扫一桌子茶盘,“废物!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顾氏脸红得都快滴血了,却不是羞而是被气的。
就在此时,管家神色慌张进来禀报,“老夫人,不好了,表少爷表小姐被一伙贼人强行掳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石氏目眦欲裂,一阵天旋地转,直挺挺栽倒下去。
正院人仰马翻。
顾氏装模作样担心,实际上就耍耍嘴皮子。
石氏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全都赶到正院守着。
到了傍晚,派出去救人的护卫才回来禀报道:“老夫人,我们已经查到表少爷表小姐是被掳上马车,对方似乎要将他们强行带回衢州府。”
石氏苍白地脸色闪过一阵错愕,“谁干的?”
仔细听,她的声音还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