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皇后笑意盈盈看着眼前两位明艳的少女,一个温柔持重,一个机敏灵动。
她目光在南荣芙身上停留很久,少女黑鸦鸦的头发挽了个倭堕髻,鬓边戴着金蛙慈菇叶的小簪,一对玉兔捣药耳坠子在白腻的颈边晃悠,兔子的两个宝石眼珠子显得出奇的红。
打扮其实不甚华美,可是那脸盘儿和通身的气度不输京都任何贵女。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南荣家的血脉,这相貌身段不算辱没了自己那宝贝弟弟。
身旁的方嬷嬷会意,笑着招呼一旁的太监:“快给姑娘们赐座。”
陈南桐坐下来后才敢抬眼看了一眼皇后,那是个面相威严的女子,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眉眼深处,仍有犀利的光。
皇后看向南荣芙:“可读过什么书?”
南荣芙早有准备,躬身回答:“回皇后,臣女不才,平日里除了兄长教习的四书五经,就看一些《女论语》《女则》之类的书。”
皇后点点头:“听皇上说你舅母把你们教养的极好,今日一见,果真是规矩礼数学问样样都好。”
南荣芙又起身:“皇后娘娘过奖了。”
皇后抬手示意她坐下,又看向陈南桐:“听皇上说,你身手极好?”
陈南桐忙起身:“回皇后娘娘,花拳绣腿而已,娘娘出身武将世家见多识广,在娘娘面前,臣女这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够当笑话看。”
皇后看向方嬷嬷忍俊不禁:“这小嘴真甜。”
又问道:“可许了人家?”
陈南桐一怔,表姐还没到京都就被他们定下了,表哥就这一个亲妹妹,那岂不是要轮到她这个表妹上阵了,再给她也指个梁云起这样的,后半辈子可怎么活?
思量一会儿,陈南桐回道:“回娘娘,家下父亲母亲正在给臣女议亲,已经有了中意的人家。”
南荣芙一愣,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没听说舅舅舅母给她议亲啊。
皇后看在眼中,心下了然,还以为习武的女孩子都头脑简单,陈南桐倒是个有脑子的。
说正在议亲有了中意的人家,既能打消她指婚的念头,又无法去追究是不是真的在议亲,大不了最后来一句八字不合没议成,就算不得欺瞒皇后。
她懒得追究,反正梁家适婚的儿郎也只有梁云起了。
她抬手示意她坐下:“将本宫那套赤金点翠头面拿出来,给芙儿,再将那柄祖父留下的龙泉宝剑给南桐姑娘。”
两人忙跪地谢恩。
……
两人走后,方嬷嬷笑道:“奴婢倒觉得,南桐姑娘这样的更能讨小公子的欢心。”
方嬷嬷是从护国公府就伺候的老人,没外人的时候还是习惯称梁云起为小公子。
皇后想起那丫头鬼精的模样,不无遗憾:“我又何尝不知,反正既明都不喜欢,那就选最合适的,将来他就是本朝唯一的驸马,才能撑起梁家的门户。”
方嬷嬷欲言又止,皇后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是想说,一个驸马的分量哪能比得过一个皇后,是吧?”
方嬷嬷诶了一声:“可惜,皇上和陈家还是执意要让南荣亭娶那个县丞的女儿。”
皇后哼了一声揶揄道:“皇上啊,一见沈氏魂都没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我们梁家。”
方嬷嬷忙道:“娘娘,您可莫要为这种事伤怀,她再被皇上惦记,现在也是孩子娘了,皇上还能夺人妻女不成?”
皇后笑着拍拍她的手:“嬷嬷,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谁还跟他计较这个,还是娴妃说的对,真心给狗都不要给男人,我和皇上啊,就是搭档,他为天下,我为梁家,各取所需。”
方嬷嬷笑道:“这些年,得亏了娴妃时常劝解,您和皇上的关系不像刚进宫时候那般紧张了。”
皇后笑笑:“娴妃……是个大智若愚的奇女子。”
良久她脸上的笑意冷了下去:“那个赵曼语现在什么情况?”
方嬷嬷敛神道:“和小公子正是郎情妾意的时候,怕是不好分开。”
皇后眼眸微眯:“以前是不舍得让他伤心,现在由不得他了。”
……
陈南桐和南荣芙在管事牌子的带领下去拜见娴妃,陈南桐将早就准备好的小荷包塞进管事牌子袖中:“辛苦公公了,我和姐姐初来宫中,能有幸目睹娴妃娘娘真容,惶恐不已,不知娴妃娘娘可好相处?”
昨日在文颜如和魏柔嘉那里多少还能听到一些皇后娘娘的消息,但是提到这位深的皇上宠幸的娴妃,只知道她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见过她,就连瑶华郡主也知之甚少。
管事牌子知道他们这是要打听娴妃娘娘底细,不动声色捏了捏荷包的分量,堆起满脸的笑:“姑娘真是客气了。”
“娴妃娘娘啊,是最好性了,和她一道进宫的那些才人美人,都使尽浑身解数留住皇上,她啊,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