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亭蹲在赵曼语身边:“今日到此为止,饶你一次,下次再敢打我家人的主意,就没这么简单了。”
南荣亭转身离开。
红彤彤的晚霞洒在青石板路上,将石板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宣王府荒废残破的亭台楼阁,在晚霞的映照下,依旧宁静寂寥,仿佛时光在这里悄然凝固。
他顿了一下脚步,他还记得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和妹妹被父亲偷偷送上马车,父亲捏着他的肩膀殷殷嘱咐:“孩子,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又想起那天舅舅无声的叹息:“你可曾后悔?”
他的恋人,他的妹妹,都成了他的踏脚石!
可现在后悔,还有用吗?
一行清泪从他眼中流出,他不敢再停顿,大步向前走。
……
马车在赵府门口停下,和月叫醒了昏睡的赵曼语:“小姐,您在车中稍等,奴婢先去取一个帷帽替您遮一遮,再接您进去。”
赵曼语强撑着起来:“不用,就这么进去,我要去见老爷。”
赵曼语顶着一张血红肿胀的脸堂而皇之走向赵虔的院子,赵府顿时一阵骚乱,下人们纷纷垂手侍立不敢言语。
赵虔刚下值回来,正要去看自己儿子的伤情,看见赵曼语,登时愣在原地:“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曼语刚扯了扯嘴角,就牵动了脸上的伤,痛得她几乎说不出话,她递给和月一个眼神。
和月忙回道:“老爷,我和小姐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安郡王。”
赵虔只觉脸上肌肉不自觉震颤了一下:“南荣亭?他对你动手了?”
赵曼语点点头,忍着剧痛含糊不清开口道:“父亲,你还在对南荣亭心存幻想吗?您别忘了,他可是宣王的孙子,为了谋反不惜通敌卖国,害死祖父的宣王,他都能对我这样,对您的宝贝儿子呢?一旦他继承大位,说不定就是我们赵家灭门之时。”
赵虔怒喝一声:“住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曼语咬牙低头不语,行了一礼正要退出去。
“慢着”赵虔突然唤住了她。
他一挥手,书房伺候的人退了下去:“曼语,跟爹爹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赵曼语捂了捂火辣辣的脸,露出一脸笑意。
……
南荣芙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
京都城内的游医、各大医馆坐馆的馆医、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沈氏派了几个婆子将她的小院守得死死的,不让任何男性靠近,家中小厮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几日下来,南荣芙总算能勉强喝下几口汤水不至于被活活饿死。
但人依然木木的,每日蜷缩在床角呆呆流泪。
陈南桐突然想到了娴妃,她来自异域,说不定见过这类病症,可是嫔妃无旨不得出宫,南荣芙现在这样子又没办法进宫。
还是得找梁云起,谁让他姐姐是皇后呢?
蓝岳看到出现在府门口的陈南桐,一时惊慌不已:“南桐姑娘,将军已经向皇上皇后禀明了你们的婚事,这几日赐婚的诏书就会下来,这婚可是退不了的。”
陈南桐脸都黑了:“我不是来退婚,我找舅舅有事。”
蓝岳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军去了肖指挥使那里,还没回来,您进花厅稍等,我这就派人去找将军回来。”
这还是陈南桐第一次进护国公府,三间巍峨的广亮大门楼,正中的朱红大门紧闭,只开了左右侧门,蓝岳带着她从东侧门进府,迎面就是一面凤穿牡丹的影壁墙,绕过影壁墙,穿过月亮门,将她带进了一个小花厅。
蓝岳比手请她坐下,叫了个丫头上茶,然后似是无意般问道:“南荣姑娘近日可好些了?”
陈南桐黯然垂首,默然无语。
蓝岳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她。
陈南桐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一道利落的声音从廊下传来:“蓝将军,家中来了贵客怎地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顺嘴问了小丫头一句,岂不是要怠慢客人了?”
蓝岳回道:“大太太,在下已经差人去请将军了。”
顾氏脚下没有停留,径直进了花厅,陈南桐忙起身迎了上去,顾氏和梁皇后差不多的年岁,同样的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的面容,不同的是,皇后脸上是坚毅和沉稳,顾氏脸上是精明和世故。
蓝岳忙介绍:“姑娘,这是我家大夫人。”
陈南桐蹲了一个万福:“大夫人万福。”
顾氏也不等蓝岳介绍,一把抓住了陈南桐的手拉她坐下,上下打量一圈笑道:“这就是陈侍郎的千金啊,生的这般花容月貌,果真是光彩照人,难怪能入了既明的眼。”
陈南桐这才明白顾氏这是知道梁云起和她的婚事,特意赶过来看她这未来弟媳。
她忙道:“夫人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