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起拦住鸨母：“妈妈，据我所知，安郡王没有寻花问柳的习惯，想必没去过你们翠烟楼，你是如何得知那人是安郡王？”
鸨母哎哟一声：“大老爷，赵公子被他揪下楼的时候，一路都在嚷嚷，说什么，南荣亭，我爹是首辅，敢惹我就让你当不成太子，大老爷，满屋子人都听见了……”
梁云起无奈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赵虔看向高顺：“高大人，可以将嫌犯逮捕入狱了吗？”
高顺抬眼觑了一眼梁云起和肖崇，见他俩沉着脸都无甚反应，才道：“愚职这就去安排。”
高顺正往外走，迎头又撞上一个捕吏，那捕吏忙拱手行礼：“大人，外头又有人来举告。”
赵虔忙道：“快请进来。”
这是个开羊肉馆掌柜，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短打，猛一进来，瞧见这廨房内一水的红袍官员，两腿一软跪了下来。
“草民是翠烟楼对面卖羊肉汤的，端午那日天刚擦黑的时候，草民瞧见赵公子被一个身穿青色圆领袍的人连拖带拉带出了翠烟楼，赵公子又喊又骂，那人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赵公子就叫不出来了。”
赵虔紧握拳头捶了一下案几：“梁指挥使，肖指挥使，高大人，和鸨母的口供对起来了，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梁云起拱手：“元辅，容我问几句话。”
赵虔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梁云起道：“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那掌柜想了想：“那穿青衣的男子身边还有一个带刀的随从，对，就是那随从一脚将赵公子跟出来的小厮给撂倒了？”
梁云起一怔：“等等，你是说赵公子那天带着个小厮？”
掌柜道：“是啊，赵公子每次来都带着他，他经常来草民店里喝羊汤，要不草民怎么能知道那是当朝首辅家的公子。”
梁云起挥手打断了他，看向赵虔：“元辅，令郎的那个小厮可在？”
赵虔愣了一下，这两天尽忙儿子的事，哪里顾得上留意家里的小厮少没少，如果那个小厮在，定能帮忙指认杀人凶手。他忙唤来外面候着的管家。
管家道：“那日随公子出门的是富平，公子出事后，再也没见过他。”
赵虔怒视他：“你怎么不早说？”
管家吓得一哆嗦：“老爷，公子出了这样的事，他哪里还有胆子活着，就算还活着也不敢再回府啊，老奴瞧您这几日日夜忧心，哪里还敢拿这等小事给您添堵？”
梁云起示意管家出去，转身对赵虔道：“元辅，在下有几句话，您先听我说完，如果听完还是觉得我在偏袒安郡王，在下今后绝不再插手此事。”
“安郡王如果想杀人，不应该偷偷摸摸吗？为何在众目睽睽之下，难道是怕没人指认他吗？”
“无论是鸨母还是掌柜，他们都只看见了安郡王和贵公子起了冲突，并未看见他杀人。”
“如果是我要杀令郎，必然将那个小厮一起处置了，所以那小厮是找到真凶的关键，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虔思忖一会儿，面色缓和了许多：“所以呢？”
梁云起道：“再加上令郎身上的伤，在下猜，这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杀令郎的另有其人，目的还是想让你和南荣亭之间水火不容。”
“没错！”
南荣亭跨进门槛，环视众人一圈，视线落在了赵虔身上：“元辅，我那日确实将令郎殴伤，扔在了护城河边上，我以为那小厮很快就会赶过来。没想到……”
赵虔看着他，怒火冲天：“就算人不是你杀的，也是你害的，你们家提的要求我都答应了，我一把年纪低三下四把儿子送上门让你们打，你们还没完没了不依不饶，欺负我是个文人，不会舞刀弄枪是吗？”
梁云起忙上前：“元辅，安郡王并非言而无信，无缘无故找令郎麻烦，是那天端午集市上他再次骚扰芙儿。”
赵虔微一怔愣，立刻吼道：“胡说，你们往死人身上泼脏水，算什么君子？”
南荣亭上前：“元辅，那日你家跟随的小厮众多，是不是泼脏水你回去一问就可知道。”
“今日我既然敢来，便是来跟元辅表明态度，您反对我继承大统，我从未心生怨怼，换成是我，也不会对杀父仇人的孙子手软。”
“但是，我们不能中了背后之人的奸计，成为他人的踏脚石，如果这样，令郎再也不能沉冤昭雪，难道这是元辅你想看到的吗？”
梁云起道：“元辅，请三思，眼下找出真凶最重要。”
赵虔目光定定落在南荣亭身上：“梁指挥使，目前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谁知道是不是他在贼喊捉贼，就算他不是杀我儿的凶手，也是帮凶，我有个条件，将他押入顺天府大牢，真凶一天不落网，他一天不准出来。”
文进忍不住上前：“元辅，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