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雨势渐大。
国崩从梦中醒来,皱着眉思索。
据他所知,人偶本没有做梦的机能,为什么他会做梦,会梦到过去的场景,会梦到——踏鞴砂。
他并不觉得是多托雷给他安装的小玩意儿,那个疯子还不至于这么恶趣味。
是因为在须弥吗?
在愚人众的资料中,草神拥有梦的权柄。
可,不进入深度睡眠的他也会做梦吗?
草神布耶尔的权柄如此厉害?
“哈。”
他轻笑一声,觉得这位草神也有些实力。
“神明……可笑至极。”
他对所有的神明都没有好感,包括他所效忠的冰之女皇。
更何况,他此行须弥,为的就是成神。
想起多托雷向他提出的设想,身体不免因此兴奋,周身的雷元素都因他而躁动。
他本就是神之心存放的容器,他本该是那个端坐在天守阁的高台上的将军,他本该是神明。
仅仅因为自身的脆弱便被雷神抛弃,属实心有不甘。
成神,便是他对巴尔泽布的所作所为最好的回应。
他会变得无比强大,他会告诉她,她的决定愚蠢至极。
而人类。
而人类……
而人类!
更是狂妄野蛮,愚蠢自私。
他会爱人吗?
魔神爱人,这是天理定下的「理」。
但这天空都是虚假,魔神又何必爱世人?
他不会爱人。
他不会……
他……
[■■,我可以保护你吗?]
保护……
爱,所以想要保护。
不会爱人,所以不会保护。
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想要保护?
[白筝……]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样貌,熟悉的气息。
他断定从未见过她,可她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万幸?
万幸她还活着,万幸她不记得自己。
无法理解的想法。
无法理解的自己。
无法理解的——生气和恐惧。
为什么还会生气和恐惧?
为什么下不了手杀她?
为什么想要远离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吵死了!”
雨声让他烦躁不已,可究竟烦的是雨,还是那个无法抓住的答案。
“轰隆!”
天雷落下,白光照亮了他苍白的脸庞。
“啧,烦心。”
[为什么白筝不来了?]
[哈,为什么想要她来?]
[不是你自己在躲着吗?]
[……]
他抬脚离开,目标是须弥城。以他的身手,想要不引人注意地潜入轻而易举。
大雨朦胧,勾勒出他的身影,以及道路尽头的人。
眯起眼观察,他认出这是最近一直活跃在道成林的大风纪官赛诺。
“通缉犯。”赛诺手持赤沙之杖,沉声道。
“你们须弥人的开场白都是千篇一律的吗?真没意思。”国崩摆了摆手,不屑道。
赛诺举起赤沙之杖,赫曼努比斯之力显现,雷光渡身。
“你无路可逃!”
霎时,数个风纪官从丛林中跳出,将国崩围住。
“你们以为,人多一点就可以把我抓住吗?”国崩将帽檐压低,手中将雷元素力聚集,压缩成球,“狂妄至极。”
瞬间,他冲到赛诺面前,将雷球砸向面门。
赛诺凭借本能举起赤沙之杖,挡住攻击。
力量之间的角逐。
国崩身为人偶,力气比常人要大得多,而赛诺作为祭祀之力的容器,亦有过人之处。
二人自知光是这种对抗无法将对方击败,于是都收手后退。
旁边的风纪官想要上前帮助,但国崩却以自身为中心,劈下数道落雷,将众人逼退。又一眨眼,他闪身来到一位风纪官面前,以手作刃,附上雷元素力,刺透他的身体,夺走他手上的长剑。
雷光滋滋作响,那名风纪官血流不止,因疼痛倒在地面上。
“可恶!”
赛诺没想到国崩会伤人,但记起白筝所述,一想到或许她也会被如此重伤……
“以此身……塑正万象!”
他唤请神明凭依,化身「启途誓使」,与国崩纠缠在一起。
手上的单手剑质量比不上赤沙之杖,但国崩附着了雷元素力,增强了它的韧度,暂且可以做个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