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县令派人相邀,流放队伍暂歇至一家偏僻的客栈,顺便解决午饭。
一进客房,秦沐就道:“大哥要小心,谨防鸿门宴。”
“找钱荣过来,先了解下县令的情况。”秦君屹道。
钱荣曾经先行一步采买调度物资,因大桥断裂,早已在县城等候多日。
如今流放队伍一进城,他就得到消息,很快赶到客栈。
一番见礼之后,钱荣回答秦君屹的问题:“县令孙大人处事圆滑,奉行中庸之道,不过在难民一事上颇为用心。
自浊河大桥修好后,进城的难民越来越多。孙大人开仓放粮,还建了不少草棚供难民安置。另外,有意向留下的难民,也能被分配到管辖下的乡村安家落户。
现在县城最严峻的问题是疫病肆虐,孙大人在城北建立了隔离区,却依然无法得到有效控制。只因进了隔离区的人,相当于被判了死刑,不少百姓隐瞒病情,不愿隔离。”
秦君屹面色讶然:“药物一点也不起效?”
“老奴得知的消息,确实收效甚微。”
“以后您跟队伍一起走,以免不慎染上疫病却没法及时救治。”
钱荣悄悄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苏云宛,躬身道:“谢主子。”
待他退下后,苏云宛不解道:“狗皇帝早已得到于蓁蓁的疫病治疗药方,传播天下,按理说不该没有效果。”
“我去见完县令,就知道了。”秦君屹想到什么,眼中迸发出锋利的光芒。
“我跟你一起去。”
“我跟您一起去。”
苏云宛和秦沐不约而同道。
有了前面官兵围剿黑风寨之事,即便钱荣所言孙大人风评不错,也不能确定他是否无害。
秦君屹温和道:“宛宛,接下去会加速赶路,你留在客栈好好歇一歇,我不会有事。”
“也行,你好好考察一下,若这县令真是爱民,我就留些粮食和药草给他分配。”
进城这一路,苏云宛发现路上有不少咳嗽和乞讨的难民。粮食和疫病,是难民面临的两大问题,不分轻重。
她从国库收获的十几万两银子,打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只是秦沐一听,立即表示反对:“大嫂,咱们的人手不止眼前的这些,还有千军万马汇集而来,您要是有富余的钱财物资,不如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秦君屹脸色一沉:“三弟,养兵是我们的事,你大嫂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可置喙。”
秦沐反驳道:“可大嫂有那钱财物资,还不如自己招兵买马或者施恩于民,平白便宜了他人。”
“三弟!”秦君屹严厉喝止。
秦沐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垂首恭立紧抿双唇,姿势恭顺,姿态却依旧坚持己见。
苏云宛沉吟片刻,道:“子渊,秦沐说的不无道理。要不这样,让你那些亲兵负责发放救济粮,并以扩招商队护卫为名,吸纳体质和人品过关的流民入伍,扩大兵力。至于这县城,先看看官府的药物储备再说。”
“那就依你所言,待我回来再详议。”秦君屹说完,便让报信的衙役领路,去县衙赴约。
路上,马车中,他警告秦沐:“你大嫂的东西,是她自己的,绝不可与咱们家混为一谈,日后不许再干涉她的决定。”
秦沐恹恹称“是”。
秦君屹眼皮一掀:“你还不服气了?”
“不敢。”
秦君屹轻嗤一声,“有话就说,过时不候。”
“大哥,大嫂已经是咱们家的当家主母,咱们家发展壮大,大嫂也能活得更自在安宁。就连大嫂也能想通这一点,可您却您与大嫂夫妻一体,没必要分那么清楚。”
秦君屹压低声音问道:“三弟,你可知你大嫂身上多有神通?”
秦沐目光一闪:“知晓一些。”
“那么,你是不是觉得,她既然已经嫁我为妻,就应该为咱们家贡献一切?”
“我没这么想!”秦沐急声辩解。
“当我们习惯了享有你大嫂带来的物资和便利,就会越发无节制的以家人之名,心安理得地向她索取好处。”
秦君屹顿了顿,又道:“人的贪婪和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若不坚守底线,必会一步步沉沦,变成我们曾经憎恶的那类人。”
秦沐想起为了家族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父亲,猛地打了个惊颤,面露惭愧道:“是我目光短线,回去就跟大嫂道歉。”
“这倒不必,你大嫂心有丘壑眼存山河,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于她而言,只要最终结果是百姓受惠,就够了。”
两人正说着话,马车突然停下,几个个骨瘦如柴的小孩拿着破碗冲到道路中央,挡在了马车正前面,声音因虚弱而显得细小:“大老爷,您行行好,赏口吃的吧。”
在车旁护卫的影卫们立即警戒,随行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