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喜轿已经到门口,我们快去接尺公子吧。”
我抬头,望见镜子里的自己,头上顶着金制凤冠,身着红色喜服,华丽无比。
我感到有一瞬间的陌生,但旋即我露出笑脸,“是啊,不能让他等急了。”
尺公子也就是尺彦云。两个月前,尺彦云赶考,不料遇到泥石滑落,被困在路上。我和母亲到附近山上的寺庙上香,回来的路上见到身处困境的他,便将他救出来。
虽然那时他昏迷不醒,脸上沾满了泥土,我还是对他一见倾心。
好在尺彦云在曲府疗伤的日子,也喜欢上了我,并同意父亲的要求入赘我曲家。
今天就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打扮好后,我喜悦地往曲府大门小跑去,丫鬟在后面喊着,让我慢点,但我没有理会。
怎么能让尺彦云等我太久呢?他从今天起就是我的郎君了,我要待他好些。
来到大门时,尺彦云果然已经在门口候着。他如墨长发一半由发冠固定,一半垂在身后,他同样身穿红色喜服,脖领处的花纹和我衣服上的一模一样。他站在挂了红色花球的石狮旁,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仿佛神仙下凡。
“彦云!”我看着他就高兴,提起裙摆朝他跑去。
“看啊,曲小姐已经等不及啦!尺公子,你也不主动一点?”站在尺彦云旁边的喜婆打趣道。
尺彦云笑意更深,耳朵有些泛红,主动上前拉起我的手,“是啊,曲小姐已经主动那么多步,尺某自然也要朝她多主动些。”
莫名其妙,我感到鼻尖有些酸,这明明是我大喜的日子啊。
喜婆让我们腻歪了一会儿,拉下我头上的红布,才笑呵呵地催促我们快去拜堂。
厅堂上,父母高座厅堂,一脸欣慰。
我和尺彦云在他人的引导下,拜完了堂,紧接着喜婆送我到喜房,并安抚我,尺彦云接见客人后,一会儿就回喜房。
坐在喜房里,我脑海全是尺彦云羞涩轻笑的模样。这个人看起来总是淡淡的,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偏偏耳朵都是红的,唇角是上勾的,把他的心思都给出卖了。
我坐在床上,心情很愉悦,想着尺彦云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便掀开盖头,到桌前,准备吃点东西补补。
我刚拿起一个葡萄,房门就被推开。
我抬头一看,朝尺彦云露出甜甜的笑,“彦云,你回来啦。不过,你怎么换了件衣服?”
面前的尺彦云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袍子,面目清冷,唇角紧抿着,和厅堂上拜堂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看着他陌生冷酷的样子,我竟产生想要落泪的冲动。
“师妹,和我走。”语气冷淡,不像尺彦云平常那样温和。
这句话真是莫名其妙,我明明是曲家大小姐,父母的掌上明珠,怎么会成了别人的师妹呢?
这是哪来的神经病?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长着和我夫君一样的脸?”我皱眉质问他。
“曲漫枝,我才是真正的尺彦云,你的大师兄!刚刚和你拜堂的那个是假的,是幻境里变出来的。你清醒一点,在幻境里待久了会有生命危险!”他似乎也有些恼了,清冷的面孔变得更加冰冷,冒着寒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火气腾地就上来了。这是什么人,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我现在的生活。
我朝外面大喊,“来人啊,来人啊!这里进来一个怪人,快把他抓走!”
我喊了好久,都没有人进来。内心一团乱麻,大脑也变得很混乱。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我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师兄,师兄,你是不是来救我了。”原来这个人就是我。
彦云师兄抱住我,抬手揩去我脸颊的泪,“对,师兄来救你了。”
“我好笨,明明保证了不会被妖怪抓走的,结果还是进了幻境。是不是我太没用了,所以你才不喜欢我?”我抬手抱住尺彦云,意料之中地,被他推开。
青山上的所有记忆我都想起来了,原来今天根本不是我的大喜之日,尺彦云很少对我如沐春风地笑,耳朵也从来都不会红。
幻境固然美好,它所呈现的一切都是我想要的,但我也有使命要完成。
“不怪你,怪我没有跟着你。”尺彦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着,“镇里失踪少女的共同点在于,她们都是在阴月阴日出生,琴妖要取她们的心我想起你也是阴月阴日出生,怕你有危险,便到处找你。”
听到彦云师兄说怕我有危险特来寻我,我勉强牵起嘴角:“那师兄我们要怎么出去?”
“只要你坚信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你看当你认出我的时候这间屋子已经变得模糊了。”
我点点头,在内心不断提醒自己,梦该醒了,该出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