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慢悠悠的行驶,入了城后,热闹的世俗声不绝如缕,叫卖声一浪高过一浪,宫承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沿街铺设的小摊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瞧着五花八门,一派祥和。
本是让人心生喜悦的画面,可宫承却叹息了一声。
“人间的鬼气愈发加重了。”
倘若以往还只是偶尔划过半空,那么现在便是如影随形的缠绕在村民的肩上、腿间,以及无人的小巷。
阮欣翻了一页话本打了个哈欠。
“此处没有灵界弟子驻扎,自然都往这边钻。”
邱尘往外看了一眼,随后稀奇道。
“又是醉仙楼,我们南麟也有,感觉在好多地方都有这个茶楼。”
“这背后的大老板该多有钱啊。”
宫承摇了摇头。
“开设成本也大,到我手上也没多少。”
“”
阮欣拿着话本子的手停顿了半晌,随后状似无事的翻了个身,将脸对着云柔柔软的小肚子。
同样都是宗门大弟子,御礼有可以随意拿取的宝库。
喻建白他们有了自己的两层宏华馆。
宫承是醉仙楼背后的大老板。
温西遇有个有钱的爹。
而她,什么都没有。
两行清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打湿了云柔的衣裙,云柔大惊失色。
“师姐,你是不是睡着把口水滴我身上来了。”
“”
马车从热闹走向安静、由城区走向山野,直至停在了一条小路前,此去净山村的路狭窄不堪,马车无法进入只能徒步行走,约莫还要走半个时辰。
昨夜凡界下了雨,小路也因此变得有些泥泞,黄色的水洼拉出一条条痕迹,宫承刚下马车就踩了一脚的泥巴,眼见着鞋履染上脏污,他眉头蹙紧。
“少爷,往旁边稍稍,挡着路了。”
宫承左右看了看,寻了个干处站了上去,刚准备抬手掐个清尘决,马车上,穿着暖黄色纱裙的阮欣踩着一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木屐走了出来。
她侧眸看了眼宫承。
“哟,看来通晓灵凡的大少爷也不知道下雨天该穿什么鞋呀。”
“得亏少爷是个修士,不然该怎么活。”
“要我说,赚再多的钱也没用,还是得像我们一样脚踏实地。”
阮欣伸了伸白嫩的脚,故意将木屐暴露在外,随后动了动圆润晶莹的脚趾头,朝着宫承嘿嘿一笑。
宫承原本想掐诀的手收了回去,负手而立,显然是在用行动证明他不是个失去了灵力就无法生活之人。
马车上少女缓缓下蹲,摆了一个起跳的姿势,手臂前后摆了几个来回,继而高高跃起,她的唇角勾起,带着傲然之意,显然是想装个大逼。
衣裙飞扬间,宫承怔愣的看着少女脚上飞出了一只木屐。
少女落地,身形不稳间让她整个人向前扑去,两只手掌拍进泥潭里,蛤蟆功大成。
费文博和倪康毫不犹豫的嘲笑出声。
离她最近的宫承感受着飞溅到脸上的不知名液体,一时之间,宫承面色僵硬,阮欣脸色铁青。
刚刚有多装,现在就有多尴尬。
“妈呀,师姐,你没事吧?”
“没—事。”
感受着脚踝处的疼痛,阮欣再出口时,两个字像是从牙关里蹦出来,
云柔连忙下车去将阮欣的木屐捡了回来,阮欣缓缓的站起身,装作无事发生。
“真没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
说完,她率先离去背影倔强不已,一会儿一米六六,一会儿一米六三。
众人沉默跟上。
阮欣看着被泥水弄脏的衣裙刚想掐诀,身旁,宫承意味不明出声。
“得亏仙子是个修士,不然该怎么活。”
“”
发出的回旋镖在这一刻正中眉心,阮欣咬牙收手两人并肩而行,一个灰头土脸,一个衣衫脏乱,互相犟着等对方先低头,直到犟到了净山村前。
不远处,妙龄女子端着洗衣盆从旁路过,她上下打量了阮欣和宫承几眼,怔愣了一瞬,随后放下洗衣盆从怀里掏出两枚铜板。
“拿到了就走吧。”
阮欣、宫承:
“我们不是乞儿,我们是道士。”
“是是是,我没有把您当乞儿的意思,你要是有难处,就先拿着用便是。”
“”
云柔揉了揉眉心,上前出面解释了一番,当得知阮欣只是摔了一跤后,符雨双尴尬的满脸通红,连声道歉。
阮欣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可下一秒,她神情微顿。
此刻的云柔和符雨双一同看了过来,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充盈心头,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