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惨白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切。
饶是她跟着师姐做了这么久的任务,但当看着被透明丝线穿破颅骨吊至屋顶的人时,仍然腿软了一瞬。
事实上,被挂着的都已经不算人了,身体佝偻不已,双颊凹陷,脸上被腐蚀的面目全非。
从体内流出的血液沿着看不见的丝线滑落,滴答到地上。
那吴左夫妇方才要是进来看见自己的儿子变成这副模样,肯定受不了。
阮欣的眸光落到吴左被白布遮盖的腹腔,她上前一步,揭了开来。
【啊!】
系统在脑海里惊叫出声,阮欣的后背浸透出一身冷汗。
只见男人腹腔处空了一大块,里面被密密麻麻椭圆形的虫卵占据,呈半透明状,里面还有细小的黑点,像是呼吸一般浅浅的收缩着。
且还隐隐有逐渐长大之势。
宫承眉宇凝滞。
“竟是以人体为养料,养出鬼虫。”
“这些鬼卵必须处理掉,都让开。”
法杖抬起,风灵之力刚准备汇集就被云柔挡了下来。
“我来吧,你这样会伤到他躯体的。”
好歹给人家父母留个完形。
青绿的净化之力自少女手中亮起,光芒照下,鬼卵收缩的弧度大了些,像是煮沸的开水炸出一个个个小水泡,引得汁液四溅。
那股恶臭味加剧而出,几人降低了嗅觉都能感觉那臭味直冲脑门。
阮欣剑意震荡,将那无形的丝线斩尽,吴左的身体也落向了地面,可看着实在是惨不忍睹。
邱尘挥出一道风符,将他重新送回到了床上。
房门禁制解除,吴左父母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扑到了床边,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云柔抿唇,只道了一声。
“节哀。”
这句话像是彻底下了定论,吴左的父母无力的跌坐了下去。
“我早知道我们早该知道”
“这样也算解脱吧。”
吴左的身体日益腐败,他们的心里早早便有了猜测,只是始终不敢确信。
看着儿子受苦,他们又何曾忍心。
悲恸过后,这对年迈的父母仍然要保持理智,为吴左准备一场体面的丧事。
自吴左彻底失去生命征象后,他身上的臭味也散了。
在阮欣跟村长直言没有传染性后,村民们这才咬牙,强忍着山上的气味走了一趟,扛着棺木上山,将吴左接了下来。
当看到吴左的那一刻,几个扛棺的大汉都脚软了一瞬,眼里满是惊惧。
白纸开道,白幡飘摇。
村民们搭建出了灵棚,挂上丧幡,得知此事的村民们犹豫过后还是相继前来。
阮欣站在一旁看着互相叩首的村民们,眸光扫视了一圈。
“符雨双呢?”
村长摇了摇头。
“那孩子小时候参加丧事时出了点状况,之后就再也不来了。”
“什么状况?”
“她刚来村里的时候恰好有位老人寿终正寝,我便带她去坐席。”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就尖叫出声,当我们注意到她的时候,她身上被烧了一块,约莫是碰到烛火了。”
“反正自那之后,她便对丧事留下了阴影。”
阮欣点了点头,身旁,云柔小声道。
“师姐,那宫承也不在。”
阮欣挑眉,这才发现宫承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她同队友们对视了一眼。
随后脚步一拐,迅速往符雨双的屋子而去,生怕走的慢了就听不见了。
铜锣与哭声交杂,不断的传进符雨双的耳朵里,她起身关了窗重新坐回了桌前,刚准备拿起桌上的荷包,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符雨双微愣,只以为是阮欣回来了,她起身开门,却看到了预料之外的人。
“宫道长?”
宫承温和的笑笑。
“符小姐你好,请问欣欣在吗?”
“她没同你们在一起吗?”
“方才从山上下来,人多了些,不慎走散了,我还有事找她。”
“那您可以去灵堂那边看看,这个时候大家约莫都在那边。”
“我刚从那边过来,并未瞧见。”
“啊那我等阮道长回来的时候,同她知会一下您来过的事。”
宫承的面色有些犹豫。
“可是事情有些急,我大概知道村中出事的原因了,但还要同她们商量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符小姐能和我一起去找一下吗?”
符雨双闻言,有些激动。
“真的吗?我这就随您一起去找!”
“那便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