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寒芒的铁叉射进海水,穿透扁平海鱼,鲜血四溅。
扁平海鱼被铁叉重重砸中进海下,巨大的惯性使它身体下沉,一双肉鳍如蝙蝠折翼垄在背后。
芈一歌讷讷看向自己的手,这么大力的吗?
腾然,扁平海鱼像被压在弹簧上,狠狠触底,连带铁叉弹出海面。
飞起的铁叉带着绳子,踩到绳子的老妪被突然而来的变故吓到了,脚下没有踩稳,整个人跌进了船舱。
芈一歌被木杠得生疼,顿时恼火不已,头也不抬就奔放铁器的舱格去。
她今天一定要将这条臭鱼剁碎了煲汤,船尾的两台炉子时刻有一台为吃食准备的。
死咸鱼烂咸鱼,被老娘叉中还想翻身,给老娘乖乖到锅里来吧!
芈一歌骂骂咧咧,左手开膛小刀右手剁骨大刀,大有一副把扁平海鱼立马开膛破肚剁碎下锅的架势。
轰…
船身一阵震动,整艘船像是被按了加速键,猛烈的向前了一下,天空洒落道道黑色流星。
跌倒爬起来又跌倒的芈一歌呆呆的望向天空,欲哭无泪。
亲眼目睹咸鱼它翻了身,咸鱼它飞走了,咸鱼还带走她装炭的三个桶。
她的好几百斤的炭呀,就那样在她眼皮底下被她的食物带着飞走了,她以后该怎么过呀。
芈一歌眼睛被深深的刺痛,一条看上去四五斤的鱼被叉中后带着伤,偷走了她几百斤炭,太特喵玄幻啦。
啷…
芈一歌两把刀直直插在舱底板上,要不是底板下还有舱腔,她就可以在这片海域直接下船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鱼群像是接收到某种信号一般,向着芈一歌船的方向冲来。
看着沸腾的水面,芈一歌不用想却知道这么多鱼聚集过来,肯定退她叉中的鱼流下的血的原故。
她想逃,船身却被飞驰的海鱼撞得东摇西晃,让她站立不起来。
不要命的撞击经久不息,不时有碎裂的鱼块抛到船舱里。
本来是她十分渴望的食物,这一刻成了催命符。
苍老的半边脸红斑聚拢,显得异常苍白。
芈一歌双耳一片嗡鸣,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脑壳像是要炸裂一样。
一次次直面死亡,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身心俱疲,一次次看到生的希望,又一次次重演。
轰隆隆…
炭炉倒塌,炙热的炭火燃烧着洒遍船尾。
芈一歌凄凉地跪坐着,她今天真的要葬身大海了…
…………
豢龙肆,赵泓伟揉着滚烫的眉心,短短五六天时间,他觉得比他这半辈子时间都长。
他这辈子都没有带过小孩,他的世界只有严肃和刻板,偶尔应付一下他勉强可以做到,连续好几天哄娃,还是一个成熟体的娃,他很难办到。
若不是心里还有一丝惭愧,赵泓伟早就一走了之了。
好不容易等到圣女阁的道姑返回,赵泓伟便迫不及待的甩掉这个包袱。
别怪他无情无义,他是看守质子的人,至于质子是什么样的身份,和他有什么关系。
以他的身份,还不需要为了一个圣女候选,就裹足不前。
走出豢龙肆,赵泓伟一步踏空,转眼站上沿海城墙之上。
不多会,安阴王赵阔带领一众将领奔赴城楼,看着城头那个挺拔的身影,赵阔等人默默站定,只留下守城将卒退后的甲胄摩擦声。
日上中天,一艘巨大楼船出现在海面之上。
楼船破烂不堪,正在被无尽海兽攻击着。
“滚!”
赵泓伟神色冷厉,一声滚字震死沿海数十里内所有海兽,余下少部分凶兽退避深海。
大手一抓,海面上长数百米的巨船轰然解体,船上一众人等尽数飞近城楼,除张鸣掉落在赵阔身前外,其余人皆越过城墙,跌落校场昏死过去。
突然的变故让正在搏杀凶兽的张鸣懵住了,此前种种如恶梦,待看清眼前人等,张鸣翻身伏地:“多谢安王殿下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容本尊日后慢报!”
张鸣每说一句,安阴王赵阔脸就苍白三分,等张鸣三句话毕,赵阔直接瘫软在地。
三句奉承话让一个镇边王爷瘫到地上,张鸣再傻也发觉了不对。
顺着赵阔等人面朝的方向,张鸣机械的转头迎上一双威慑人心的眸子。
这个黑袍人,张鸣认得,曾经在帝城内多次遇见过,姓名不详职位不详,穿黑牙袍常出入大内。
张鸣痛苦的闭上眼,前一刻自认为讨好安阴王可保性命无扰,现在他只祈求莫牵连家族。
“肆意跋扈,结党营私,结党…营私…”
前一刻被贬,下一刻被抓个现形,若能不牵连家人,张鸣愿意立刻去死。